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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傅從嘉點了點頭,再未多言,只拜過父親,隨即便與傅從謙一同離去。流珠看在眼裡,只在心間譏諷道:說到底,這人根本不曾將傅從仲當自己的親生子看過。他這人,慣常虛偽,可謂佛口蛇心,笑面夜叉,何其毒也。

臣子一去,傅辛便召了流珠在旁,默不作聲地挑眉凝望著她的眉眼,好似是要將她由裡到外看個清楚明白一般。那視線著實令流珠不大舒服,直比被他剝皮抽筋,剜心剃骨還要難受。邊細細望著,男人還伸出大手,輕輕撫著她的腰身,動作雖面前算得上輕柔,卻令流珠倍感厭膩。

她但蹙了蹙眉,笑著道:“人道是,虎毒不食子。官家,倒是比虎還毒,實是讓兒佩服。”

傅辛闔了闔眼,只笑了一笑,並不辯駁。

他這副態度,更令流珠心上冷了幾分。傅辛卻腕上遽然用力,將她扯入懷中,逼得她跌坐於他的膝上。二人面貼面,臂靠臂,呼吸相聞,便連彼此的心跳,彷彿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便是此時,流珠聽得男人低低說道:“大宋開國之初,民生凋敝,又逢旱災,餓殍千里,腐屍遍地。人吃人,早不是稀罕的事情,唯一要打定主意的,是吃死人肉,還是殺了活人吃。所以,虎毒不食子這話,朕向來不信。人都能吃人,虎餓急了,定然也會食子。”

流珠定定地望著他,直望進了他眼睛裡去。傅辛無疑長了雙好看的眼睛,一眼望去,烏黑的瞳孔深邃如許,彷彿黑沉沉的海一般,望不到盡頭不說,一不小心或許還會深陷其中。

那海里藏著什麼呢?他做了這麼多虧心事,便果真一絲一毫愧疚也無?午夜夢迴時,不曾有一分後悔?不曾有一分慨嘆唏噓?

流珠垂下眼來,一笑,緩緩說道:“陛下自是有陛下的道理。兒也不過讚歎一句,自愧弗如,萬萬不敢評判對錯。兒現下所求,不過是見上皇后一面,訴一訴姐妹之情而已。”

官家沉默半晌,薄唇輕輕揚起,似笑非笑地望著她,輕聲道:“二孃總想幫人活個明白,卻不知糊塗是福。你又何必非要見她一回,非要將前因後果全盤托出,告訴她個究竟?你姐姐那般性子,甚都不知曉,才能過得快活。她時日無多,二孃這尊活菩薩,乾脆饒她一回罷。”

流珠默不作聲,只輕輕地勾起他冰冷的手,玩弄著他帶著扳指的大拇指,口中則柔聲說道:“那官家,不若同兒賭上一回罷?便賭若是姐姐真的知曉前因後果了,會有何等反應。”

傅辛墨眉輕挑,果然如她所料,來了興致,驟然反手握住流珠的纖纖素手,手上邊輕捏緩揉,口中邊輕笑道:“二孃且先說一說賭注。”

流珠溫聲道:“兒以為,姐姐必會同官家決裂,對官家恨之入骨,從此以後,對官家百般提防,再無信任。若是兒所說的成了真,只盼著官家放過姐姐的性命,此外並無他求。”

男人的笑容裡帶著毫不遮掩的譏諷,但輕聲道:“雖算得上是姊妹,可你到底還是不懂她。依她的性子,她便是尋死,也不忍怨恨於朕。到時候你一說完,她定然會哭哭啼啼,不敢置信,拖著病軀來這理政殿來尋朕,想要從朕口中問個究竟。朕隨意搪塞一番,安撫幾句,她反倒會同你決裂,對你恨之入骨,對你百般提防,再無信任。若是朕說得成了真,二孃便給朕生個孩子罷。”

流珠唔了一聲,這就應了下來。傅辛目不轉睛地望了她一會兒,這才將她打橫抱起,入了側殿,雲雨一番。他折騰過後,流珠渾身乏力,連起身用膳的力氣也無,只沉沉睡去。這一睡,竟一直睡到了夜半。

看起來雖睡得極沉,可這阮二孃卻是醒一會兒,睡一會兒,並不曾心無旁騖地睡下。傅辛便擺了小案,在她身側批閱奏摺,直至夜深,也不曾歇下。

待到關小郎勸他安寢時,流珠閉著眼,便聽得傅辛沉默片刻,隨即起身下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