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一局一根的嗎?”
“看你敢不敢咯。”阿團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鄭晏早習慣了阿團玩遊戲不按常理出牌的風格,嬉皮笑臉地湊上來幫著數籤:“……九、十、十一。一共十一根,三姐姐跟不跟?”
“你們倆一夥的……”鄭月珏小小聲地哼了一聲,也數出了十一根籤,拿在手裡猶豫半天才小心地放到桌上。剛放上,阿團又是看也不看地一把籤籌拍在桌上。
“我、我不玩了。”鄭月珏攥著自己剩餘的籤籌背到身後,彷彿生怕阿團過來搶似的。
阿團慢悠悠地把鄭月珏的籤籌劃拉過來,眯著眼笑道:“那我就收下了啊,嘿嘿。”
“慢著!”鄭月明八歲了,沒鄭月珏那麼好坑,越過鄭月珏伸向桌上骰盅:“還沒掀盅呢。”
阿團兩手都被籤籌佔住了,便一抬腳把骰盅蹬翻,骰盅順著這一腳的力道一路滑到炕桌另一邊,收不住去勢掉到炕上,骰子在骰盅裡滴溜溜打轉。
鄭月明火了:“鄭四,你什麼意思!”
阿團還沒上家塾,至今沒個大名,鄭月明用排行叫已經是很正式的叫法了。
阿團將籌碼塞到鄭晏懷裡,一邊繞過炕桌去撿骰盅一邊不滿道:“二姐姐沒聽見三姐姐說不玩了嗎?再說了,觀棋不語真君子,二姐姐上過家塾的,這點道理還用我教嗎?”
鄭月明也是任性慣了的,錢氏偏疼,她姨娘得寵又有手腕,連馮氏都不能夠輕易找她們母女的麻煩。平日裡跟小丫鬟們玩遊戲自然只有別人捧著她的份,連鄭月珏脾氣也極好,從沒說對她說過一個“不”字。這會兒氣得眼睛都冒火了,想都不想地抬手就著阿團的後腦勺使勁一按。
嘣地一聲響,阿團的腦門在炕桌上磕了個嘎嘣脆。
“你幹什麼!”鄭晏瞬間就炸了,對著鄭月明直衝過去,一把籤籌天女散花般砸了她一臉。
鄭月珏平日多是和姐妹們或丫鬟們攢珠花、打絡子等做做小手工,鬥骰什麼的就算偶爾玩,也從來沒玩出這麼大的事兒來,當場嚇得一邊往榻裡縮一邊小聲哭了起來。
從阿團碰了那一下頭之後,侍立在旁的丫鬟已反應過來,急急忙忙上前分開幾個小主子。
阿團緩緩抬起頭來,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額頭上漸漸鼓起一個山包,畫屏膽戰心驚地扶起她,眼泛淚花,顫聲道:“姑娘,疼不疼,疼不疼……”
阿團其實是比較橫的性子,加上年紀小,團媽又一直寵得厲害,自來只有她蠻不講理的時候,從來沒有忍氣吞聲過。
“畫屏,上去把鄭月明身邊的丫鬟給我按住了。三姐姐,你躲遠點,別誤傷了你。”
畫屏哪裡敢去!姑娘這個口氣聽著像是要去殺人!顫巍巍地強行抱住阿團,勸道:“姑娘忍一忍……忍一忍,夫人馬上就來了……”
“好吧。”阿團很遺憾畫屏沒站在她這邊,改口道:“畫屏,我數三聲,你鬆開我站門邊去,回頭我還接著用你。”山月居裁掉的那些人的臉走馬燈一樣從眼前劃過,畫屏一哆嗦,下意識地就鬆了手。
鄭月珏也不知道怎麼了,明明那邊上半身禁錮在大丫鬟懷裡還用腳使勁踢肚子的鄭晏,和越過大丫鬟的肩直接上手掐胳膊的鄭月明的動靜更大,可她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集中在波瀾不驚的四妹妹身上。
鄭月珏的預感是正確的。她眼看著阿團掙脫了身邊的大丫鬟,面無表情地拖過炕桌上一碟軟糯的白糖糕,手腕一翻將整碟撒滿白砂糖粒的白糖糕倒在地上。下一刻,阿團兩步急速跨到炕沿,一個手臂繞環,掄起巴掌大的瓷碟就對著鄭月明的臉砸了下去!
於是前來救火的婦女團們一進門,恰見鄭月明兩眼一翻軟倒在地,散亂的髮鬢間零落地插著幾根籤籌。阿團將砸過人的瓷碟隨手一扔,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