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半路領養的。憑什麼為了他讓我受氣?”這話說的偏激了,阿團心裡其實已將鄭氏父子劃歸家人,然而若團媽不在了……阿團抽了抽鼻子,仰頭把眼淚憋回去。沒什麼比給了人希望又奪去更加殘忍。
“何況我姥姥明明還活得好好的,去世的怕是夫人的生母吧。”阿團咬著後槽牙,恨恨道:“這一樁樁、一件件,敢問夫人作何解釋?”
“說完了?”阿團瞪著雲氏的後腦勺,看不見她什麼表情,只聽到她既不懼怕也不慌亂,反而帶著隱隱的欣慰和羞惱。
呵呵,當然欣慰,這不省心的混賬玩意兒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雲氏也不掙扎,磕巴都不打一個先抖出阿團一堆糗事:“你小名兒阿團,大名萌萌,從小就胖,還沒上初中□□雞腿就能吃倆;買了金魚給你養,你能在養小雞的盒子旁邊再加個盒子,把金魚一條一條平鋪在裡頭再撒一層小米;小學和同學打架叫家長,我聽你哭聲震天當你受了多大委屈呢,結果你就髒了一條花裙子,你同學被你拿鉛筆盒把腦門拍出血了……”雲氏停下來換了口氣,續道:“還說嗎?”
阿團:“……”
金簪沒移開,但攥住頭髮的力道卻放鬆了許多。雲氏沉默良久,直到阿團忍不住打算開口時,才緩緩道:“你管那叫穿越,我卻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場迷夢。”
雲氏與團媽是個性迥異的兩個人,偏偏如今的她擁有兩個人的記憶,兩個人的情緒。從前的阿團是丈夫背叛的恥辱標,現在的阿團卻是真真切切相依為命二十載的女兒,當初破釜沉舟要淹死的孩子,醒來後僅僅因為一個名字便心軟了。“你和阿晏、阿昂都是我的孩子;二爺既是與我成婚十載的夫婿又是初次相識的陌生人;你外祖母的確早早去世了,與你外祖母是死別,與你外婆卻是生離……”
阿團怔怔地放開雲氏,莊生夢蝶,蝶夢莊生,孰真孰假,又從何分辨呢?
金簪掉落在枕上的剎那,雲氏撲過來反壓住阿團,照著小屁屁就是兩巴掌:“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敢威脅你媽?!”
阿團呆了片刻,青蛙一樣蹬著腿:“救、救命啊!竇媽媽……竇媽媽!!”
轉眼到了除夕。
阿團一身喜慶的大紅衣裳,抱著手爐縮在福壽堂暖閣的角落裡,百無聊賴地看鄭晏和鄭月珏賭骰。
投壺玩了四五天便膩味了,戲本子不能看,葉子牌不會打,賭骰和抓拐一樣沒趣。
侯府過年的準備雖不叫雲氏沾手,臨近過年雲氏仍然忙碌非常。嫁妝鋪子要盤賬,鄭叔茂人情往來的禮物也要準備。因此雖然雲氏早前答應了阿團給她準備新遊戲,卻一直沒兌現。
比色子大小這種玩意兒實在太幼稚了,完全激不起阿團的興致。
昏昏欲睡之際,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妹妹,你來!你來!”鄭晏以為阿團不能玩遊戲才打瞌睡,好心讓出位置,兩眼閃亮亮地望著她。
阿團一腔無名火霎時間煙消雲散,她現在對上鄭晏就心虛,即便有氣也不能對他撒,磨磨唧唧地爬到炕桌前拿起骰盅,還得誇他:“……謝謝啊。”
和雲氏說開之後,阿團糾結了一陣就放下了,難得糊塗,雖然親媽人格分裂了,但還是親媽不是。
最倒黴的就是鄭晏了,阿團當時是專挑臉揍的,傷得不重但看著嚇人,足足過了三四天才完全消腫。
當時一時間鑽了牛角尖,冷靜下來後想想鄭晏何其無辜,真悔得想扇自己一個巴掌。怎麼就那麼中二呢?
阿團胡思亂想著,抱著骰盅亂搖一氣,最後啪得一聲把骰盅往桌上一扣,隨手抽了一把籌碼,看也不看,豪氣萬丈地拍到桌上,下巴一抬道:“我這可是三個六,三姐姐跟不跟?”
“啊……”鄭月珏沒見過這麼玩的,猶疑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