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別過頭去,委屈道:“我又沒攔著你往府裡抬人,便是阿團……我不是都忍了嗎?”
“不是這麼回事!”鄭叔茂頭都大了,又無法解釋,慌亂地將話題岔過去,又哄起阿團。
阿團心頭的火蹭蹭地拱,無論鄭叔茂和雲氏怎麼問,都像個閉嘴的蚌殼一般死不開口。
亂哄哄地鬧了一場,雲氏疲憊地將鄭晏交到徐媽媽手上,帶去上藥。索霜帶著幾個小丫鬟垂著頭收拾一地狼藉。
鄭叔茂前面還有事,只好揉了阿團的頭頂一把,囑咐了雲氏帶著孩子好好休息,一切等他晚上回來再說,便匆匆趕回前院。
待鄭叔茂出了門,雲氏瞪了阿團一眼,無奈道:“你個小冤家,這回總能告訴我原因了吧?”
阿團不理她,自顧自地揉著眼睛往床上爬。雲氏看了看牆角的漏壺,不過未時,也沒有強逼她,嘆了口氣去東廂看鄭晏。
阿團照舊強硬地將竇媽媽並迎春幾個都遣了出去,自己攤手攤腳地躺在雲氏的雕花架子床上,目光呆滯,彷彿回到了初初穿越而來的時候。
無親無故地活在陌生的地方,還不如索性死了得好。
隔了一會兒,雲氏從東廂回來,見阿團翻身朝裡似乎睡的正香,心裡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坐在榻沿輕輕地將阿團蓋在臉上的碎髮籠到腦後,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也躺下繼續睡了。
雲氏的呼吸越來越綿長,阿團眼皮自然地耷著,神智卻極其清醒。耐心地趴在雲氏懷中,側耳聽她的呼吸,待雲氏即將陷入沉睡時,湊到雲氏耳邊,軟軟的童音輕柔又天真:“阿孃,外祖母去世了嗎?”
“嗯,早就……”雲氏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頸側貼著什麼冰涼的物事。阿團不知何時已到了她身後,一手牢牢攥住一把烏髮,一手環過她的脖頸,尖銳的金簪尖尖抵在她喉間,冷靜道:“你不是我媽,你是誰?”
第十章·所謂莊周夢蝶
進了正月,天氣已逐漸回溫,屋裡撤了熏籠,只燒了炕,甘松香的氣味縈繞鼻尖。
是雲氏最偏愛的香。
“不睡覺,作什麼妖呢!”心裡的憤怒壓過驚疑,雲氏並不信阿團會傷她,氣急敗壞地試圖翻身把阿團抓到面前。
阿團一腳蹬在雲氏腰眼上,令她趴伏在床,全身重量騎在她身上,左手用力一拽雲氏的頭髮,迫使她抬起頭來,金簪由喉間迅速上移至眼皮,威脅道:“我人小力弱,殺人未必能行,挖隻眼珠子還是可以的。夫人如若不信,大可試試。”
雲氏沉默半響,再開口便平靜了許多:“有什麼話就問吧。”阿團特意挑了獨處的時候對質,顯然僅僅是懷疑,尚未確信。
“說起來,你還從未正面與我相認過,你對我不錯,對現代的地址有反應,知道手機、電視,卻未必就是我猜想的那個人。是我太心急,有一點點可能,就迫不及待地信了。”阿團自嘲地笑了一聲,隨即一一說出自己的推測:“夫人對這古香古色的生活適應得可真好。”
阿團家裡有保姆,也曾在後臺見過明星登臺前的準備,化妝師、造型師、選款師等許多人圍著一個人轉。然而這與等級森嚴的古代仍有差異。
她來到這裡之後,對下人最不習慣的兩點,一是許多下人圍著一個主子轉,總覺得資源浪費;另一個便是下人習慣了跪著伺候,阿團聽多了人人生而平等的論調,並未因此生出優越感,反而時時感到濃重的悲哀。
但云氏不同。
是雲氏代她搭配從未見過的襖裙比甲,面料繡紋說起來頭頭是道;是雲氏教她馭下;是雲氏告誡她不勞動者不得食,令下人伺候,是賞她們一口飯吃,棄之不用才是斷人生路。
古時豪門奢族的生活於她不過是常態。
“鄭晏算什麼東西?頂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