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剛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的思維混沌?那漫著迷霧的山谷是哪兒?那飛瀑下的清潭是哪兒?剛剛露天沐浴下的感覺怎麼那麼真實?而那個立在石堆間的模糊身影又是誰?
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這夢境中的場景怎麼那麼熟悉?
跳下床,衝到桌前,端起茶壺猛猛地灌下——
很涼,被嗆了一口,但我也穩下了心神,開始再看周圍——
掃到床上時,看到了那隻銀色的動物,它在望著我——
“小銀?”這小傢伙沒有離開?我想起了昨夜與它一同入眠,而在睡前給它起了個名字。
它盯著我,樣子很懶,但眼神專注,好像我現在在做什麼有趣的事情,吸引了它。
我走回床邊,發現自己沒穿鞋襪,光著腳,尷尬地笑,雖然這裡沒有其他人,只有一隻小動物,但還是可笑。
連忙穿好了衣服,疊好床被,盯著那個懶洋洋的小傢伙——
“小銀,餓不餓?就算你昨天在外邊吃了東西,現在也過了一夜,想不想填填肚子?”我俯下身子,盯著它的眼,卻發現那眼裡有不滿,而且還將頭也偏了開去。
嗯?這小傢伙的反應這麼豐富?它是不是也能聽懂我說的話?如果聽得懂不應該是這種反應吧?至少,我是想餵飽它,而不是要揍它,它憑哪點不滿意了?
“姐姐——”身後有翠兒的聲音傳來,我的身子擋著這個小東西,翠兒應該看不到它。
轉身——
“姐姐,剛剛薛嫂找翠兒,讓翠兒問問姐姐想不想再吃那些乾果了?如果姐姐想吃,她要從今天開始再給姐姐天天炒——”翠兒很開心,把這當個打上去來跟我彙報。
我當然想吃了,薛嫂這麼有心?
我臉上的笑在拉開,翠兒知道我很愛吃,一看我的表情,就自己做了回答。
“姐姐,我這就告訴薛嫂去,她會天天炒,我翠兒也能跟著姐姐沾光,天天吃到呢!”她旋身離去——
看著視窗,光線很亮,現在似乎不早了。自己那個夢做得時間很長,怪不得翠兒在第一時間就竄了進來。原來早在外邊聽著我醒沒醒來的動靜。
笑了笑,回身,發現床上的銀色動物沒了蹤影,再一次消失的無聲無息,好像它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翠兒剛才的表情中也能看出,她壓根沒看到那隻動物。而似貂非貂的小東西這麼神秘?
不去想它,梳洗後,與大家吃過早飯,便到紅葉小樓去看看樂陶。他在這裡是客,如果總被冷落,難免不自在。而我一天會過去兩三次看看他的情況。
咦?
他不在?站在小樓二層,往四處望,他應該不會走遠。正想著就看到遠處一道寶藍色坐於一間小亭內。
那亭不是常見的紅柱金瓦,而是通體的綠,像綠玉雕的,渾然一體,清雅出塵。這裡的建築,世上難求,材質少見,工筆大,而美感十足。
他就坐在亭中,亭中無石桌石凳,但有欄凳。而他的手裡似乎拿著一片葉子,後背輕靠著廊柱——
看到他閉上了眼——
清脆悠揚的樂聲傳出——
那是葉子吹出的聲音,在那聲音傳出的同時,周圍鳥兒的叫聲沒有了,似乎林中鳥也聽到了他吹的曲子,自比不如地停止了歌唱——
樂陶原來也有這麼強的樂感?有些意外地看著融入風景中的他,聽著那美妙的曲調——
聽著聽著,聽出了其中的傷懷。吹葉成曲的聲音應該是像竹笛一樣脆而歡快的,但現在聽來,裡面卻是委婉悠長,像秋風吹過,無邊蕭蕭落木——
他是鎖著眉頭的,眉頭下的愁結,我能懂,卻無力去解。他將他的心情附在了那曲調中。看著他,我在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