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去蕪存菁,新的行程書並安排比起裴繼安從前那一份,更要完善不知多少,只有好,沒有差的。
誰料得只如此推行了一日,當天行路就鬧得混亂不休,因換了分工差遣,管甲處的倉促派去管乙處,管乙處的轉去安排丙處,雖都不是什麼難事,可交接都做得十分匆忙,又沒有經歷過,倉促之間,難免有些遲滯之處。
此處遲滯一刻,彼處遲滯一時,看似都無關緊要,可連在一起,到得最後,竟是樣樣都銜接不起來,本來出發時就已經晚了小半個時辰,縱使如此,也一般沒有來得及將早飯做出來,又因急於趕路,眾人害怕被呂鋌拿出來責罰,只顧著時辰,甚至都沒有收拾妥當,就匆匆出發。
按著呂鋌的新行程書,比起往日要出發得早,直線路程還短了不少,卻因為路況極差,又要翻山越嶺,又要涉水奔波,叫一營人到得地方時天都黑了不說,個個都累得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自上到下,怨聲載道。
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從前沒有裴繼安掌事做對比時,呂鋌做得差,下頭人最多也就是鬧一鬧,口中抱怨幾句,可而今有了裴繼安在前頭作對比,尤其一天之前,眾人還是按部就班,有吃有住,雖然趕路辛苦,總能留有幾分餘力,轉眼之間,就變得如此可憐,飯又沒得吃,人又被折騰得筋疲力盡,哪裡忍得住。
兵卒們抱怨,吏卒們卻更是不滿。
早上見得那兩人被拖下去打板子的時候,眾人當場不敢說話,只能道路以目,可退得下來,沒有不憤憤不平的。
一營上下雖然都是廂軍出身,可今次本來就不是去打仗,眾人也聽令行事,並無半分怠慢,況且那呂鋌也不是軍營出身——扶他上馬,馬兒停著不動,說不定都射不中靶子。
這樣一個主事之人,不過是個護送的禮官,最多隻能管管送嫁衛隊,憑什麼管到護衛隊頭上來?
自家有十分能耐,下來管有二三分能耐的,吹鬍子瞪眼也就罷了,明明一份能耐都沒有,居然還敢對著有幾分能耐的人吱哇亂叫,也不嫌自己臊得慌,還上來就喊打喊殺,如何不叫人嫌惡憎恨。
吏卒在下,呂鋌在上,眾人做不得什麼事,便有意無意之間,暗暗做些怠慢,明明可以互相補位的,上頭不發話,不交代,個個就裝作看不見,等到出了什麼紕漏,才樣樣跑去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