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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五章 不悅

連著被截斷了幾句話,只到底是自己人,張太后也不覺得被衝撞了,口中道:“我知道你一心要將此事做好,範堯臣從前在江南東路主修過不少堤壩,又曾賑濟數十萬流民,你要行那‘鐵龍爪揚泥車法’,其中耗資、用工何其之大?倉促之間,總有疏漏之處,叫他幫你把著方向,查缺補漏,豈不是好?”

又道:“前幾日那新鄭門外之事,雖非你之責,可若是有人幫著查點,也不至於鬧出人命來。”

人命關天。

眾目睽睽之下,巨石從頭而降,躲都沒處躲,怎能叫人不惶恐?

短短几日功夫,京城裡頭已是傳了個遍,又恰逢清明祭祀之時,說書的正愁近日沒什麼新鮮事,得了這一樁,如獲至寶,編了許多唱折、說書本,盡把事情往什麼“厲鬼索命”、“陰門大開”、“須得一鬼胎祭落河神”、“下回便要童男童女”等等地方引。

偏偏趙芮也死得突然,外頭便又有傳聞,說這是先皇警示云云。

也不知市井之中那些個閒漢愚婦是怎的想的,旁人說什麼,他們便信什麼,還要加些細節枝葉,譬如那“鬼胎”有六指、“遇得頭上四撮毛的,便是厲鬼”等等,拿來四處宣揚,唯恐嚇說得不夠嚇人。

此時正值新帝登基,萬事以穩為上,忽然多了這些個神神鬼鬼的風言風語,鬧得人心浮動,張太后如何會不惱?

只是惹事的是張家人,不好責罵罷了。

張瑚聽了,也有些煩躁,道:“此事生得突然,只能說時也、命也,實在也是運道不好,便是換了範大參過來,也未必能避得開——該來的事情,哪裡能躲?”

張太后卻不想同他多說這個,只反覆強調道:“範堯臣也知道輕重的,你那‘鐵龍爪揚泥車法’若是當真有用,他見了結果,也不好胡來,通渠如此大事,兩府俱在一旁盯著。”

她復又問道:“你那法子,當真是可行?”

張瑚昂然道:“自不敢欺瞞太后。”

又道:“我已命人在小溪小流之中試用,即便是那水勢不夠湍急,也能撓蕩泥沙,很是有效!”

聽得張瑚還曉得試用,到底知道穩重行事的,張太后也稍微放下了心,繼而問道:“這‘鐵龍爪揚泥車法’乃是外人所獻,都水監中其餘水工如何說?可有異議?”

張瑚道:“已是叫他們看過,也提不出什麼東西來,卻也沒說不能有用。”

既然已是試用過,都水監中水工也認真核過,想來不會有什麼大毛病。

張太后點了點頭,道:“既是如此,若是那範堯臣再不肯同意,你便把此事同他一一分說,難道他還能尋得出什麼理由阻撓於你嗎?”

張瑚實在不悅,可一時半會,卻也找不出什麼法子拒絕,只好負氣而去。

他走得如此不甘,張太后自然看在眼裡。

她想了想,把崔用臣叫了進來,吩咐道:“瑚兒近日忙得很,你且去內庫裡頭尋點好藥材出來,送與他去,叫下頭人給他好好補上一補——這孩子遲遲不肯娶親,而今父母俱是不在身旁,倒是叫人十分不放心。”

崔用臣領了命,少不得說上幾句,道:“大公子行事自有分寸,並不是那等不知進退的。”

張太后點了點頭,想到京城裡頭那等亂七八糟的傳言,便道:“一會你去著人去問問周得昆,看他那一處摺子擬沒擬出來……鬧得這樣兇,再不壓一壓,還不知道傳成什麼樣子!”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雖不是一句好話,然則在張太后看來,卻是一句實話。

百姓之口,便似那黃河之水一般,不能堵之,只能引之。

百姓自是閒的,左右也沒什麼要緊事情做,你越不肯說,他越愛胡亂猜,你要是給了個方向出來,他們雖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