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到了下午。
才吃過早飯,顧延章便興致勃勃地道:“上回說給你磨個硯臺,才畫了模子,正好此時有空,我且取來給你選!”
不多時,果然拿了幾張紙過來,上頭畫了各『色』形制的硯臺。
季清菱認認真真地挑了個喜歡的,便見得顧延章煞有其事地著人搬了器具來,就在這簷下乒乒乓乓地打起了石頭。
他從前沒有做過,也沒打算去好生研究,全是野狐禪,就照著季清菱挑的模子依樣畫葫蘆,在此敲啊打啊磨啊的,瞎搗鼓一氣,時不時還回頭看幾眼。
這日天氣甚好,秋爽特把鳥籠帶得過來,掛在了屋簷上頭。兩隻胖鳥細細啄了米吃,又叫喚兩聲,和著院子裡的蟲鳴,很有一番春日氣象。
顧延章原還覺得有幾分意思,等見得季清菱坐在窗裡頭,一手拿著書,卻是時不時要去瞄那兩隻胖鳥幾眼,便放下手中的東西,站了起來,走得近了去看。
——也沒瞧出什麼稀罕來。
只漸漸想起來,這東西好像是張定崖所送。
他回頭一想,好似自己從前送給清菱的,不是吃的,便是用的,泰半死物,好似當真沒有幾樣真正拿得出手的。
小時候倒是給過一盆子螃蟹,偏那東西好似也沒什麼好看的……只味道倒是還行。
他想了想,回頭問季清菱道:“咱們養只貓兒怎麼樣?”
這話沒頭沒腦的,季清菱聽得莫名,問道:“怎麼了?是家裡哪一處生了耗子不成?”
她一面說,一面轉向了一旁的秋『露』。
秋『露』也一副並不知情的模樣,忙道:“我倒是不曾見得耗子……官人是在院子裡頭哪一處看到的?”
後園許多花花草草的,又有假山,藏個一窩兩窩的耗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耗子那張臉,那條灰不溜丟的尾巴一甩一甩的,秋『露』也有些緊張,本是坐著給季清菱繡個荷包,此時連忙站了起來,道:“我且去廚房問問,若是當真有耗子,叫人去找雜賣行買幾隻貓回來……”
與她對坐著的秋爽哪裡還聽得下去,忙道:“你也忒不懂了,雜賣行裡賣的不是獅貓,便是軟萱貓這等中看不中用的,哪裡有那個本事捉耗子,想要好好幹活的,還得叫松節去大相國寺外頭,等到下回遇得集子了,好生挑幾隻野的回來……”
“也不能太野,若是『性』子太過厲害,咬了人怎麼辦?”
秋『露』、秋爽兩個這便就“貓野了是會野來抓老鼠還是野來撓人”認真討論起來,還列出了一二三四,舉例小時候見過的野貓什麼顏『色』的抓老鼠兇,什麼顏『色』的晚上不肯睡要『亂』叫。
季清菱聽她們一時半會聊不出個所以然來,回頭正要說話,卻見對面五哥一臉古怪,便道:“怎的了?是哪一處見了耗子?”
顧延章悶聲道:“我原是聽人說,許多人家喜歡養了獅貓玩,以為你喜歡,欲要帶你去挑幾隻的。在家中看書看得眼累了,同貓兒玩一玩,也能換個腦子。”
又指著那個鳥籠子道:“兩隻鳥兒有什麼好養的,不通人『性』就算了,樣子還稀疏平常得很。”
他話剛落音,不知怎的,籠子裡頭兩隻胖鳥卻是聽懂了一般,忽然變得十分激動,上躥下跳不說,還嘰嘰喳喳、此起彼伏地叫喚起來。
一時屋子裡頭人人都看了過去。
秋『露』連忙站起身來,道:“怎麼叫得這樣兇,難道是要下雨了?”
竟是當真走得出去,看了一會天。
季清菱忍不住好笑,道:“還是算了,這貓兒狗兒的,晚上竄來竄去,當真養了,還要多費火燭照亮,不然叫人踩了,說不得會鬧出什麼事來。”
兩人隔著一扇開啟的木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