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了印。
王勾嘴上說要看信,其實並不識字,只湊過頭去瞄得兩眼,當做自己查驗過了,等著李程韋封好口,一人分一封,伸手又把桌上的南珠揣進懷裡。
李程韋已是把荷包收起,笑道:“我性命俱繫於此信,但凡送得出去,我便無須憂慮,你二人於我有救命之恩,將來出獄,老夫另有重酬!只這時間甚緊,宜早不宜遲!”
李家在京城樹大根深,實是一等一的富戶。這一陣雖說只分得幾滴湯喝,卻不妨礙兩個獄卒曉得他的富貴,此時得了李程韋這一句應承,他二人只覺得自己腳都比從前有力氣了。
一時俱都一口應下,出得門去,也顧不得告假,只同其餘獄卒交接了幾句,兩人便匆匆出得門,照著李程韋給的地方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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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去得快,回得卻慢。
因這幾日天暖,外頭積雪漸化,路就變得很不好走。況且送了信,他二人還要回家藏那大南珠,是以足過了兩個時辰,才一併回了監牢。
還未進得大門,兩人已是見得外頭排站著十餘個兵士,比起往日禁衛森嚴了數倍。
走在前頭的獄卒有些不安,回過頭小聲道:“這是誰人來了?不是出事了罷?我二人無故離位……”
王勾已是嚇得慌了神,卻是勉強撐著道:“你莫要胡亂自己嚇自己!便是無故離位,最多也就罰兩天的俸,咱們兩現如今又不是從前,哪裡還差這幾個錢?只當打發叫花子便罷!”
又道:“老子還巴不得不做這勞什子坐牢的!不叫我幹了正好!手上拿了兩顆南珠,又有三千貫,飽足足的,拿出去放利,這輩子都吃穿不愁了,何苦在此處幹這等苦力?”
他色厲內荏,前頭的獄卒卻沒瞧出來,還真以為然了,裝作無事一般領頭進了門,一面拿了腰牌出來給人驗看,一面同相熟的兵士問話道:“裡頭出了什麼事?怎的外頭忽然守著這麼多人?”
都是慣熟的,那兵士哪裡不曉得這是半途偷溜出去了,好心提點道:“你二人今日實在不湊巧,刑部左廳來了人,說是大理寺審案太慢,其中甚多疑點,便來了兩個監理官過來督審。”
王勾也湊上前去,他顧不得不問有無查崗,卻是道:“為著哪一個案子啊?”
按大晉制,各州疑案須報大理寺複審,複審之後,再由刑部複核。
刑部又分左右二廳,左廳理刑獄,右廳負責處置官員。
今日來了左廳的官,正是大理寺的直管上峰,衙署上下自然要小心伺候,跪地喊爹都不過分的。
那兵士道:“殺母殺妻那個案子,好似犯人姓李,住浚儀橋坊的,他身上好幾個案子揹著。”
王勾與同伴一齊道了謝,雖是覺得有些不安,卻也不認為會出什麼大事,便快步跑回了牢中。
一進大牢的門,才走得幾步,就見裡頭桌椅已是被收拾得整整齊齊的,三個獄卒坐在門口,面前擺著本簿子,原本掛在後邊的鑰匙也全收了起來。
見他二人回來,當中一個連忙站了起來,也不敢大聲,低低叫道:“怎麼去了這樣久!佟老大找你二人找得鼻毛都要焦了!他才取了鑰匙進去帶了兩個人進去,好似是要找甲房裡頭姓李的那一個,偏生方才刑部的劉官人也帶著人進來找,半點招呼也沒在前頭打,怕是兩廂要撞在一處了!”
王勾情知不好,連忙去隔壁小屋子裡扯了班服急急換上,他嫌同伴腿短,也不顧不上他,自家一人先大步跑著往裡頭趕。
自門口走進去甲房,少說也要半盞茶功夫,跑得王勾上氣不接下氣,才到地方,卻見大隔門開著,另有兩個獄卒守在門口,臉色俱都有些發白。
“人呢?”王勾小聲問道。
左邊那獄卒朝著裡頭使了個眼色,做了個卡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