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拉得厲害,不知怎的,忽然又犯了傷寒之症,偏生這樣,她又說家中事多,總不肯不管,因那時她孃家徐家出了些事,她常常回家照看,有一日頂著烈日回去,再回來時,便中了暑氣,那時開始一病不起……”
他頗有些自責地道:“也是我一心只想顧著生意上的事情,也不曉得留意,只當是尋常暑熱,誰料得過不得兩日,她病情轉急,還未來得及換大夫,便已是去了……”
李程韋在這一處繪聲繪色、聲情並茂地說著從前之事,田奉還在問話,顧延章卻是無心再聽。
他趁著無人注意,取了一方帕子出來,拿在手上,不徐不疾地往棺槨旁行了過去。
顧延章乃是過來監看勘驗的提刑副使,雖說這番親自去到棺木前邊的行事有些不恰當,可也無人敢攔著他,由他站到了蘇四身旁。
他今日下了朝便徑直去了京都府衙,身上還穿著朝服,面上帶著幾分凝重,一手拿著帕子,卻並不捂面鼻,只低頭看著眾人勘驗骸骨。
蘇四手中正拿著一塊髕骨,自下而上以熱糟醋沖洗遺骨,上頭黑青之色越洗越重,彷彿自骨頭裡透出來一般。
他一面洗著,一面忍不住分出心神偷看一旁的顧延章,一時心中也有些後悔昨日鬼迷心竅,竟是收了那李程韋的銀子。
蘇四心神不定,忽然聽得一旁冷不丁有人開口問道:“頭骨驗了不曾?”
蘇四愣了一下,不知怎的,竟是傻乎乎的忘了回答。
幸而一旁另有一名提刑司中的仵作答道:“頭骨已是驗看過了,並無問題。”
顧延章點了點頭,看著仵作輕輕以手按壓那徐三娘屍骸的腹部、又去翻看口舌、耳朵,一一登記在冊。
三個仵作勘驗完畢,將陪葬之物取出,放在一旁的幾個大盆、大筐之中,準備叫人抬去一旁,給徐良等人查驗,眼見就要下定論,卻是忽然聽得顧延章又問道:“糞門驗了不曾?”
三人皆有些尷尬。
蘇四離得近,只得道:“副使有所不知,死者乃是女子……”
依著此時慣例,若是屍首乃是婦人,為了一個“禮”字,也為了不侮辱死者,仵作並不會去查驗下體、糞門等處,也不會脫了上身壽衣。
顧延章卻是搖了搖頭,問道:“骸骨青黑、眼睛凸聳、口唇破爛、耳垂、耳朵脹大、腹部鼓脹,此乃中了何等毒物?”
蘇四道:“正是砒霜之症。”
顧延章便道:“若是以巴豆、附子、烏頭合為藥劑,一般能使人骨生黑,此具屍首入土已久,不驗糞門,如何能判斷是因藥而亡,還是因毒而亡?”
他話一出口,提刑司中的兩名仵作已是老老實實上得前,準備動手。蘇四雖是十分不願意,卻是不得不近前幫忙。
三人褪去了徐三娘身上的壽衣,依著從前手法驗看糞門。
蘇四手中拿著浸溼了熱醋的帕子,正要去清洗,卻是見得那二人遲遲不把手移開,便催促道:“莫要擋著,一會醋都要冷了。”
其中一名仵作卻是忽的抬頭道:“此人糞門不見脹綻……”
蘇四一愣。
若是中了砒霜之毒,糞門自會脹綻,可若不是砒霜之毒,屍首其餘症狀,卻盡是砒霜的症狀。
三人屆時面面相覷。
他們都是多年的老仵作,看那徐三娘屍體的情況,一眼就能辨認出來,十有八九是被砒霜毒死的,勘驗其餘地方,盡皆沒有問題,本來文書之中已經寫明瞭毒因乃是砒霜,誰知此時眼看糞門,竟不見脹綻,一時叫他們有些莫名。
一一難道竟不是砒霜?
可分明其餘地方症狀,並無差錯啊!
三人正在思忖,蘇四心中有鬼,不敢拖延,已經主動地將徐三娘上身的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