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正巧此時人證忽然翻供,陳掌櫃家又尋到了證據,說那些個被衙門搜出贓物俱是旁人寄放。
陳家在祥符縣有些年頭,幾個耄老出面作保,將人從監牢中接了出來。誰料得這一頭祥符縣衙還在查案,那一頭陳掌櫃才出了牢門,就得了寒痢,不過一二日功夫,人便沒了。
被告者既已不在,李程韋也撤了告訴,陳家後來大鬧過幾回,不知怎的,最後不了了之了。
這案子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問題,且不說陳掌櫃是出獄之後才得病身故,便是在獄中沒了,也不過被報一個瘐死而已。
季清菱越看越覺得奇怪,問道:“這樣久遠的案子,不是已經結了,怎的忽然又翻了出來?”
“杜兄巡察到得祥符縣,陳家人自找上的門,說是疑心從前李家收買大夫,將那陳掌櫃給『藥』死了。”顧延章解釋道。
季清菱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問道:“是李程韋被抓的事情傳過去了罷?”
李程韋敢在祥符縣發起狀告,自是有所憑藉。陳掌櫃本來還要靠著李家吃飯的,無論財、勢,俱是無法匹敵,陳家即便當時覺得受了冤屈,可想要去同李家作對,何異於以卵擊石。
此案發生時大李氏尚在,後來她人也沒了,陳家眼見李程韋越發勢大,又被敲打了這一番,如何還敢妄動,自然老老實實。
然則今時卻不同往日。
一來李程韋被陳篤才指認,又給拉去墳前開棺,眾目睽睽之下,雖說本人抵死不認,可他被京都府衙收押入監,京師中人聽聞其身上背了殺母殺妻的大案,自然別有想法。
二來當年主審陳掌櫃一案的祥符知縣早已離任,現如今在工部任職,雖稱不上官運亨通,卻也一直順順當當。
俗話說得好,官官相護,陳家不敢找現任的知縣,畢竟讓新官去翻原任的案子,原主還是朝官,不僅討不了好,又會得罪人。
但範堯臣新政之後,大理寺中靠著翻查舊案扶搖直上的,一隻手都數不過來,比起祥符縣的官員,杜檀之這樣急欲升官的新進,顯然更有理由去找從前知縣的茬。
陳家也許在京城尋不到什麼大靠山,卻能分辨出當日是顧延章『逼』得李程韋墳前開棺,有柳伯山這一重關係在,前來巡查的杜檀之對李程韋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好印象。
“……說人死得蹊蹺,認定是當日的大夫下了毒,勢要開棺驗屍。”顧延章道,“祥符縣接了狀子,起墳開棺,骸骨並無中毒痕跡,正好杜檀之聽了那陳掌櫃死前症狀,實在有些耳熟,他指點仵作驗看,果然在屍首頸後……”
季清菱忍不住坐直了身體,脫口道:“大李氏……”
顧延章的聲音微冷,應道:“俱是長針刺入後頸而亡……”
“給陳四渠問診的大夫姓張,原在祥符縣也算得上小有名氣,不知怎的,多年前遷去了外地,而今的祥符知縣喚作姜成德,從前轉過三任州官,他聽得仵作說了死因,著人審問張大夫的故舊——幸而其人沒有走得太遠,尚在酸棗縣——便急遣了衙役去捉人。”
季清菱屏住了呼吸。
顧延章只頓了頓,便繼續道:“衙役到得酸棗縣,尋得張大夫,其人全在喊冤,直說陳掌櫃之死同他並無半點瓜葛。”
“此案涉及人命,檀之已然提了勘異,他今次入京,擬同大理寺副卿稟報之後,便要回祥符縣複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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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小寒,祥符縣中就又開始下起了鵝『毛』大雪,足足六七日沒有停歇。這日一早,還未到點卯,衙門口幾個人便拖著鐵鏟清起了外頭的積雪。
時辰早,天氣又冷,路上自然空空『蕩』『蕩』。
一名雜役眯著眼睛往遠處瞅了瞅,見得路盡頭忽然來了幾個黑點,隨口道:“陳家的來得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