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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一章 招供

京城中有一豪富,名喚李程韋,與濟王殿下多有往來……此事不同尋常,又涉及天家,交給旁人如何能放心,不如給我來辦罷!”

***

夕陽未落,新月已起。

兩輪明物同時照於天空,卻是誰都沒能發出多大的光。

皇城籠罩在半昏半暗之中。

顧延章面色如常地踏出了垂拱殿。

大晉建朝已逾百年,近時連著幾任皇帝都崇尚簡樸,殿堂不到漏水滴雨,便不願發話修葺,是以大內裡,宮殿多是十分老舊。

此時隆冬已過,初春未至,入目只能見到零星的幾棵大樹,也不知是那一朝栽的,看著不高,樹幹卻不小,枝頭俱是禿的,一個芽都沒有,看著很是可憐。

他行到拐角處,忽然立定下來,看了一會樹。

前頭領路的黃門只好跟著站定了,小聲問道:“副使?”

顧延章搖了搖頭,彷彿什麼都未發生一般,繼續往宮外走去。

等到行到御街,外頭天色已經盡黑,街頭人頭湧動,小販的叫賣聲、人的呼喝聲、酒樓茶肆裡頭的說書賣唱聲混在一處,從宮中置宮外,不過隔了一道牆,卻一下子由冷寂到熱鬧,彷彿到了另一個天地一般。

松香已經牽著馬在外頭等候多時,見顧延章出來,連忙上前相迎,問道:“官人可是要回府?”

顧延章搖了搖頭,抬頭眺望了一下州橋的方向,方才道:“你且去刑部去尋那張斂,就說我在大理寺中等他。”

他也不多做囑咐,翻身上馬而去。

顧延章身上還帶著官憑,到了地方,他也不去打擾旁人,招了個路過的吏員,等到問清杜檀之的公廳所在,徑直便往那一處去了。

此時已經早下了卯,公廳之中卻坐得滿滿的,竟比白日還要齊全。眾人或議案情,或靠著油燈那一閃一閃的豆光翻案卷。

杜檀之坐在裡間靠中間的位子上,提筆不知在寫些什麼。

顧延章走到窗邊,隨手撿了顆石子,往上一擲,那石子便輕輕鬆鬆越過了邊上礙事的兩個頭,飛到了杜檀之的桌案上頭。

那石子準頭極好,骨碌碌滾了幾下,將將滾到杜檀之左邊按紙的手下,啪嗒一下停住,挨著他的手肘不肯再動。

杜檀之立時抬起頭,看了過去。

顧延章也不說話,只衝他點了點頭。

杜檀之把手中筆扔了,登時站起身來,靠著邊出了門。

“大晚上的,怎麼跑來大理寺?”

還隔著幾步遠,他便出聲問道。

顧延章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聽說下頭還在審案?”

杜檀之點頭道:“你們提刑司的人才從泉州回來,又拿了不少線索,眼下正審李程韋。”

兩人一面說,一面便舉步往大牢走去,行到門口,顧延章卻是忽然轉頭道:“一會張斂到了,我與他一同進去聽審,你且回去罷——回府也好,去先生那一處也罷,只要不在大理寺便可。”

杜檀之愣了一下,可見得顧延章並無開玩笑的意思,雖不知道他是有什麼打算,卻老實點了頭。

果然沒多久,張斂便帶著兩個官吏從外頭來了。

三人打了招呼,杜檀之藉口家中有事,先行告辭了。

張斂匆匆而來,問道:“大半夜的,什麼事情這樣著急?”

顧延章道:“領了天命,得宮中下詔,那李程韋有違倫常,罪無可赦,要著刑部下令,提刑司監刑,大理寺行事,就地格殺,務要拖延。”

張斂先頭還在從從容容地捲袖子,冷不防聽得顧延章這樣一番話,那袖子捲到一半,右手吊著左手,竟是愣在當地,張著個嘴,瞪著雙眼睛,話也說不上來。

好半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