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親,若說比不得三哥四哥就算了,而今竟是連這一位都比不得,太皇太后,究竟是怎麼想的?
縱然趙芮人已經走了,楊皇后心中那股子不服,還是消不下去。
太皇太后親自行到了步輦邊上。
楊太后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崔用臣迎了上來,行過禮,便道:“陛下有些不舒服,兩位殿下還請稍待片刻。”
太皇太后“嗯”了一聲。
她沒有動作,楊太后自然也不好上前,跟著站在一旁。
隔著步輦厚厚的車廂與布簾,裡頭傳來隱隱約約的動靜。天子龍輦,比起尋常馬車形制並不一樣,其車身甚重、甚厚,坐在其上,十分平穩,連聲音也不太透得出來。
兩人等了許久,見得趙渚還未從裡頭出來,不用太皇太后吩咐,崔用臣已是回了步輦裡頭,片刻之後,終於帶著著裝妥當的天子下了車。
一同下車的還有兩名黃門,一人扶著趙渚的一邊手。
楊太后站在原地,等著天子上前見禮。
趙渚被架著到了太皇太后的面前。
一旁的宮人小聲哄道:“陛下,該給太皇太后問安了。”
趙渚沒有動。
太皇太后道:“陛下身體不適,今日就不必行禮了。”
楊太后心中冷笑。
太皇太后說了免禮,她這個太后還能說什麼?
她站直了身體,正欲要跟著朝欽天台走去,無意間掃到趙渚的臉,卻是心中升起幾絲疑惑來。
天子身上的禮服穿得齊整,面上也乾乾淨淨的,可那一雙眼睛,卻是裡頭俱是血絲,眼瞼下頭也鼓了起來。
她忍不住就多看了他幾眼。
楊太后自家也是個女子,日日都要梳妝打扮,仔細辨認之下,如何會辨認不出來天子面上已是擦了一層厚厚的粉?
然而臉色可以靠脂粉遮蓋,那一雙通紅的眼睛,與腫起來的眼周,卻是怎麼也蓋不住。
這是出了什麼事?
外頭一向傳聞,說新皇此人性情乖順,十分聽話,又身體康健,從不鬧事的啊?
正狐疑間,被拖著才行了幾步的趙渚便衝著崔用臣的足下踢了一腳,叫道:“我要阿孃!”
崔用臣沒有躲開,卻是躬身道:“陛下,等儀禮行完,再叫你去見阿孃。”
一旁的幾個宮人也連聲哄話。
楊太后站得不太近,聽得不清不楚,卻是越發地覺得奇怪。
天子的嗓音有些沙啞,語氣又兇又煞,彷彿與崔用臣有仇一般。
這哪裡有絲毫性情乖順的模樣?
這樣的性子,太皇太后為什麼會喜歡?
她怎麼能忍得了?
楊太后簡直開了眼界。
不知是被哄好了,還是有其他的緣故,趙渚略微安靜了一會。
一行人很快走到了天慶臺前頭。
禮官早已候在一旁,按著流程,請天子上臺。
下頭百官叩拜。
趙渚被幾個宮人扶著上了高臺。
太皇太后落後一步,同楊太后一前一後跟了上去。
天慶觀中的天慶臺足有七七四十九階,雖然每階都並不高,可是楊太后多日沒有活動,一口氣爬上去,依舊是走得氣喘吁吁,便是一旁的太皇太后,面上也浮起了一陣酡紅,顯然血氣上湧,爬得甚是辛苦。
臺階兩旁站著禮官、禁衛。
趙渚被人半抬半架上了臺。
禮官依著古禮,唱令眾人起、跪。
階下的官員也依著禮官唱令行事。
一套流程走了足有大半個時辰。
今日天氣很好,紅日高懸的,雖說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