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與迷濛之中,她身下彷彿有一個看不到底的漩渦,她身不由己被捲入其中,陷入目眩神離的墜落,卻始終到不了盡頭。她本該感到恐懼,可是她所有的意識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抹得乾乾淨淨,一片空白之中,他的嘴唇一路向下,粗暴、猛烈,讓她有疼痛感。這種疼痛慢慢放大,在一個瞬間忽然變得尖銳,不可抵擋。
她的呻吟來不及衝口而出,已經被他吞噬。他用一個又一個吻封住了她的嘴唇,似乎要將她所有的拒絕堵住,他的身體同時衝撞著索取更多。
有一瞬間,她以為她置身海上,頭一次遭遇她想象不到的巨大風浪,漁船隨波濤上下顛簸起伏,甚至她的耳邊也有了海風的呼嘯,海水奔騰起伏,沒有止息。她的手指痙攣地抓緊唯一能夠攀附的他的身體,似乎只有如此,才不至於被滔天波浪捲走。
在他的懷抱中,她的軀體比他記得的少女時期剛剛發育完全時還要顯得單薄,她的四肢冰涼,額頭沁著冷汗,面孔扭曲,□的體內卻有著反常的熱度,如同岩漿般灼熱翻湧……
正如白瑞禮所說,人的記憶是非常奇妙的系統,她記得他抵達她身體深處的感覺,這一刻,他不再是陳華,而是祁家驄;而他記得那份將他充盈包圍的溫暖,從第一次,到告別的那個夜晚。
然而,這不是一箇舊夢重溫。往事與現實交織在一起,時空在混亂的意識中變得紊亂。在漫長的分別與等待以後,一切都變得陌生而又熟悉。
他們頭一次體驗到這樣複雜的感受。最後的釋放來得如同火山噴發,強大洶湧,席捲一切,讓生理上的單純快感被徹底淹沒,顯得微不足道。
陳華長久地抱著任苒,她木然躺在他懷中,好象已經精疲力竭,無力做出任何反應。
這樣的沉默讓他不安,“我帶你去洗澡。”
她搖搖頭,眼睛緊緊閉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開口:“麻煩你另外開一間房,讓我一個人待著。”
“任苒,不要糾結了……”
“那我自己去開房好了。”
她剛一動,陳華先坐了起來,一把按住了她,他在黑暗中盯著她:“別這樣折磨你自己。”
藉著從客廳透進來的光線,可以看到他那張輪廓冷峻的面孔,□的身體上清晰卻不張揚的肌肉線條泛著隱隱汗光。她沒有如同往常那樣避開視線,只疲憊地說:“你比我更清楚我剛才的表現,其實我一直在放縱自己,談不上折磨。請給我一點空間好嗎?至少今晚讓我一個人待著。”
陳華默然,按在她肩上的手輕輕向上,帶著薄繭的手指滑過她的頸項,將零亂濡溼的頭髮理順,再撫過她的面孔。這個緩慢的動作將時間拉得悠長,接近停滯一般。
突然,他輕聲說:“好,我去開隔壁房間。”
他下了床,將毛毯搭在她身上,然後撿起衣服穿上,一邊扣著襯衫紐扣,一邊說:“如果你想回家看看,明天我開車送你回Z市。”
任苒閉上眼睛,沒有回答,卻意識到床突然微微向下一陷,他坐到床邊,再度俯身看著她,“我愛你,任苒。”
她的身體僵住,手指下意識抓住了床單。
“答應我,別胡思亂想,好好睡一覺。”
他耐心等著她的回應,她再也無法忍受他貼得如此之近,偏過頭去,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似乎對她這個反應滿意了,站起身走了出去,關上客廳的燈,門“喀”地一響,室內歸於寧靜。
任苒一動不動躺著,直到逐漸重新意識到自己身體的存在,她緩慢地挪動著下了床,用最快的速度撿起地上的衣服穿好。
她的眼睛早已經適應了黑暗,並不開燈,向客廳走去,拿起自己的旅行袋和揹包,突然頓住。她回到通往臥室的門邊,扶著門框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