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煉鑄不得銀錠,委實可惜。”說話之間,見其轉過手腕,石磚之花露出蕊面,瞧得真切,“啊呀”驚叫,一屁股癱坐地上,口唇張合數下,顫聲道:“這是…這是什麼?”意切尼姑等三人遠遠瞧見,大為詫異,但不得穆雙飛吩咐,未敢近前。九華道:“大惡尼姑,你眼力最好,可瞅覷得什麼奇詭物什了?”意切尼姑揪著他的耳朵,沉聲道:“我是天下第一的惡尼姑子不假,你再敢得罪我,仔細了你的小黑皮。只是眼力卻不是最好,她是從富貴王府出來的,身上稀奇古怪的法寶極多,你問她去。”九華疼得齜牙咧嘴,道:“你逢上不歡喜的事,就知道拿我這可憐人出氣麼?倘若你不鬆開手,我痛楚得緊,哪裡還能問人家?”意切尼姑撲哧笑道:“怎麼著?現下竟不說自己是偉丈夫了?”果然鬆開了手,兩根手指又在他耳朵先前夾著的地方輕輕揉了幾下。姚紋月沒好氣道:“我不過替九王爺賣命混口飯吃,雖然從他富貴府中出來,卻不是富貴中人,也沒有什麼能夠遠覷端詳的稀奇寶貝,休來問我。”
金算盤搭袖掩面,側過身去,悚懼道:“穆公子,我膽子小,你休要拿此花嚇我,挪開,挪開。”穆雙飛笑道:“此花花瓣成骷髏之形,自然教人惶怖駭異,可是你卻不知,花瓣乃是爛金所生,和那爛銀頗有異曲同工的妙處,也鑄煉不成光燦燦的金元寶。”金算盤聽得“金”、“銀”二字,膽氣瞬間鼓壯,垂下袖子,睜開眼睛,顫巍巍凝視那花朵,訕訕道:“你可不要唬我,這…這當真是黃金生成的詭異花瓣?”穆雙飛託著花下石磚掂了掂,頷首道:“該說爛金才對。”他立起身來,雙足在道下踩了踩,說道:“下面必定積累頗多爛金,而爛金之中,必有一些未爛的黃金。”金算盤眼睛大亮,覺得登長氣力精神,腰亦不酥,腿也不麻,嗖的跳起三尺高,朗聲道:“果然未爛的黃金,妙哉,妙哉,既然如此,你我可要掘開路磚,仔細窺看一個詳細才是。”
姚紋月忍不住對意切尼姑道:“這姓金,依我看,實在是要錢不要命。”意切尼姑搖頭道:“他自然要命,只是更懂得錢財的好處。那黃金白銀、孔方通寶等物,往往可以給他大長些神氣膽略而已。”兩人神情,頗多不屑。
說來也巧,旁處草叢,赫然就有兩柄朽鋤,朽則朽矣,但仔細謹慎些休逞蠻力,尚能使用。兩人便彎腰卻盤搬那石磚,金算盤甚是賣力,忙前忙後,不亦樂乎。穆雙飛倒似不及他勤快,託著兩塊磚,擰腰疊放於旁邊。便是站立遠處,也能聽得金算盤哧啦啦喘息粗重之聲,姚紋月低聲道:“總覺得那豔麗公子玩弄花招。”意切尼姑奇道:“他玩弄了什麼高招?”腦中靈光一閃,忍不住就要笑起來,急忙壓低聲音,諮道:“你莫非以為他使了什麼詭計,用子虛烏有之黃金為餌,故意誘騙得吝嗇金心甘情願去勞役打雜不成?”姚紋月點點頭。九華揉揉鼻子,咂巴小嘴,嘆道:“金大哥什麼都好,就是有些貪財,只要聽說地下埋藏了值錢的寶貝,給他一把鐵鍬,哪怕是掘地三尺,他也非得摸出一個究竟來。”口中喋呱如是,心中卻暗道:“其實就算沒有鐵鍬,他用雙手也能刨出一個大洞。其中有錢方好,否則金大哥必然又是萎靡頹喪,唉聲嘆氣怨天尤人也。”
路旁石磚愈疊愈高,便似一個小山包,兩人彎下腰去,便被磚堆給湮沒。休說九華身量未足,難以逾之觀看,就是意切尼姑和姚紋月這般的高挑身材,亦不得不時常踮起腳來,支起足見翹首張望。翻開的許多石磚之上,泥土盡耀金黃,初時非常暗淡,可是此地本就奇異,一隻燈籠從松林後嫋嫋升起,發出皎潔銀芒,映照於磚塊之上,流彩溢動,弧霓圈虹,折射出吞吐錯致的燦爛光彩。但見穆雙飛站起身子,雙臂左右甩打,似是疲憊之後活動筋骨,唯金算盤卻頭也不抬,兀自搬弄勞作,辛勤不歇。他被那些磚面的金燦燦色澤刺了雙目,眯縫著眼睛,非但不覺煩惱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