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馬乏,大家隨便吃些,便各自洗漱睡下。
趙荑的房間不算寬敞,但乾淨整潔,對著大堂和臨街兩面都有窗子,街麵店鋪和人家的燈火映進來,整個屋子光亮通透。清淺服侍趙荑上床,吹熄了油燈,就著一旁小榻躺下,很快沉沉睡去。趙荑這一路疲乏,馬車的顛簸讓她渾身痠痛,她睡得很不安穩,每一次挪動身體似乎自己都能感知,那種介於清醒和沉睡間的困頓,讓她即便在夢中依然眉心緊鎖。
不知過了多久,隱隱有打鬥的聲音傳來。趙荑不耐地翻身朝向床裡,下一刻她又呼地坐起,一把抓起放在枕旁的長劍,一躍下床。清淺揉著眼睛坐起身來,看到已至榻前的趙荑,幾乎脫口尖叫。趙荑一手捂住她的嘴巴,示意不要出聲。她悄無聲息地挪到窗旁,樓下的打鬥聲更大,偶爾夾雜著幾聲痛呼。緊靠牆壁,趙荑屏氣凝神傾聽,沒有多餘的動作和表情。
窗子被敲響,趙濯聲音傳來:“五奶奶可醒了?小人在這裡,奶奶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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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你了!來人多少?”趙荑撥出一口氣。
“二十幾人。不過小人覺得他們未盡全力,應該只想試探虛實。”趙濯答。
“不要掉以輕心,小心有詐。”趙荑並不相信,因為若是她,既然動手,必然出其不意、一擊斃命。所謂試探不是讓對手多了防範?
“是!”趙濯應得乾脆。
樓下打鬥激烈。趙荑稍稍推開窗子,刀劍相擊的聲音愈發真切。武師和黑衣人纏鬥一處,看不出誰佔據上風。趙荑正凝神細看,窗外的趙濯忽地挽動劍花,手中長劍揮動,瞬間擊落呼嘯而來的一把飛刀。趙荑急急縮回身子,與身後的清淺相撞。她用拿劍的手抵住窗臺,另一手穩住清淺。此時趙荑側身朝後,眼角餘光正掃到臨街一側,原本緊閉的窗子此刻已半敞。她幾乎本能地揮劍掃向清淺身後,一把薅住清淺手臂奔向房門,同時高喝出聲:“趙濯!”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尖利和惶急。
身後窗欞破碎和刀劍破空的聲音瞬間響起,一聲慘呼劃破夜空。趙荑拖著清淺未做任何停頓,拉開門閂,狼狽地衝了出去。
“趙沐!”趙濯的聲音從身後暴起,伴著呼喝和打鬥。
“頭兒!”趙沐從樓梯上一躍而來,落在趙荑與清淺身前。“五奶奶莫慌!”他迅速掃了眼窗內,後撤幾步,讓趙荑兩人抵住牆壁,又側身朝向樓下方向,手裡長劍劍尖指地,用身體擋住趙荑兩人。
“奶奶!”清淺聲音顫抖,一手死死攥住趙荑手臂,可身子卻為趙荑擋住了另一方向的空擋。
未待兩人氣息平穩,三名黑衣人已飛身躍上二樓,直撲而來。趙沐揮劍迎上,攔住來人攻勢,瞬間與三人纏鬥一處。
趙荑有段時間極喜寶劍,覺得長劍揮舞實在颯爽。她對擊劍、古典劍舞、各派女子劍術,甚至日本古流劍術都有所涉獵,其中最自得的當屬峨眉劍法,甚至參加過幾次劍術表演賽。如今近距離看人長劍搏殺,她興奮異常。但她很清楚,這和她往日觀摩的任何一場劍術表演不同,每一個疏忽都會丟了性命。
她將身前的清淺拉向一側,用手臂擋住,另一手已將長劍橫在胸前。
“姑娘!”清淺驚呼,幾乎本能地想再用身子護住趙荑。
“別動!”趙荑聲音暴戾,完全不去看她,只緊緊盯住黑衣人。
趙沐功夫高過幾人,雖以一敵三,依然絲毫不落下風。趙荑微微鬆口氣,眼角餘光瞥見又有兩名黑衣人從樓下躍身撲來。趙渙隨後追來,一劍直指其中一人後心,那人身形急轉,與趙渙拼殺到一處,而另一人離趙荑和清淺已經只有兩步之遙。此刻趙沐、趙渙都已抽身不及,兩人目眥欲裂,幾乎同時呼喝出聲:“五奶奶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