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莊頭赫然抬頭,眼裡滿是驚色。他心裡生出不妙的感覺。“五奶奶這是何意?”他硬著頭皮否認:“什麼喜登客棧?五奶奶在說什麼?”
“李莊頭真是上了年紀,記性確實不好。李莊頭七月初二離莊,七月初七住進喜登客棧,八月初四退房。想來那喜登客棧一定是個好去處,李莊頭如此喜歡,都不想回家了不成?”趙荑的聲音平平,似乎沒什麼情緒:“只是莊頭的長孫真是辛苦,生病還要替李莊頭往京裡去,唉,可憐呀!”
一個“呀”字拖得很長,初秋的風有些涼,可李莊頭頭上竟滲出絲絲汗意。
趙荑是如何得知的?原來趙濯聯絡上了他在河道郡當地的舊友,而他的舊友這些年已經成了當地一個大幫派的三當家。於是在舊友的幫助下趙濯躲開龍騰的監視,很容易查到了李莊頭等人的行蹤。李莊頭並未進京,只派李繼業帶了節禮前往府裡。
“李莊頭不想說些什麼?”趙荑柔柔的聲音聽在李莊頭的耳中卻帶著森森陰寒。
“五奶奶恕罪!”李莊頭咬咬牙,一揖到地:“奴才年歲大了,出門只趕了幾日路就體力不支,只能先找了客棧住下,可又怕誤了往府裡送節禮的大事,所以只能遣繼業先行。奴才本想之後趕去,奈何身子實在不爭氣,不得已滯留客棧,請主子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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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舌如簧!趙荑忍不住冷笑。“唉,我自是體諒李莊頭年紀大,身子不好的。也罷!”趙荑頓住言語,似乎在考慮:“李莊頭是大太太得用的人,我如何能責罰!不過——李莊頭八月初五那日經過了藍泗崖吧?”
趙荑的每一個停頓都讓李莊頭心頭髮顫,及至聽到藍泗崖三字,他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奴才是經過了藍泗崖,但已經記不得是哪日了!”
“嗯,是八月初五!”趙荑似乎完全沒有聽到李莊頭的話,自顧自說下去:“那藍泗崖可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
“奴才經過那日未見有何特別!”李莊頭垂著頭,如果有人此刻離他近些,一定能看到他額角細密的汗珠。
“李莊頭怎會沒見到什麼特別呢?”趙荑好似對他的話很是吃驚:“沒見到怎會派了龍騰兄弟一路跟蹤查詢呢?”
李莊頭一口氣差點堵在喉頭,上不去下不來。這五奶奶明明什麼都查到了,卻一再追問他,聽他一路否認。他閉了閉眼,一股怒氣由心底騰起。“奶奶既已知曉,何必問奴才!”李莊頭此刻有種你能奈我何的怨氣。
“主子自是要問問李莊頭龍騰兄弟查到了什麼。”男子渾厚的嗓音從李莊頭身後響起,一隻大手重重地鉗住了李莊頭的一隻胳膊。是趙濯!藍泗崖有打鬥傷亡留下的痕跡,但沒有屍體。事過多日,殘留的蛛絲馬跡不能查到更多東西,趙荑等很是焦急,索性擇了李莊頭來院子的日子發難審問。
“你想幹什麼?”李莊頭完全沒有料到今日之局,面色發白,扭頭看向趙濯厲聲質問後,又轉向正屋門的方向大聲呼喝:“五奶奶,這是做什麼?可還有王法!”
“王法?”趙荑聲音徹底冷了:“你個以下犯上的奴才敢和我說王法?趙濯,不必客氣,撬開他的嘴!”
趙濯應聲按住李莊頭,在他再次呼喝出聲前,直接堵了嘴,無視他的掙扎,拖將下去。
李莊頭自恃是在他的莊子上,完全沒有料到趙荑會在此刻發難。他只帶了大兒子李山和身邊常跟隨的幾個打手一同來,而他進院子後,門外的李山和幾個打手已被趙沐等人悄然堵了嘴綁將起來,扔進了院外加蓋的一間空屋。
李莊頭被拖下去,院子裡的丫頭自是都能看到或聽到,其餘人倒還罷了,只清瀾和清溪目瞪口呆。
:()青蘿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