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也知道,奴婢身契在大太太手裡,自是得了大太太的吩咐。奴婢沒什麼可以辯駁,只求奶奶別把奴婢賣到那骯髒地方。奴婢會日日為奶奶焚香禱告,祈願奶奶事事如意吉祥!”說罷,兩手伏地,將頭重重磕向青磚地面,整個身子深深匍匐。
“大太太和大姑奶奶讓你做什麼?”趙荑冷聲問。
“讓奶奶回不去京裡,最好一輩子呆在莊子上。”
“你們如何傳信?”
“大姑奶奶和李莊頭約定,每五日在院子往西的一間石屋杏樹下的竹籃放訊息,但修繕房屋那些日子,趙濯幾個看得極嚴,奴婢出不去。許是久等不見奴婢傳訊息,李家派過人夜裡直接來投蠟丸催促奴婢。”清瀾保持跪伏的姿勢,有問必答。
“抬起頭,看著我!”趙荑語帶冰寒。
清瀾忍住心底湧起的懼意,抬頭對上趙荑森冷的目光。她下意識地想要躲閃,又生生忍住。
“另一個主子,為什麼不提?”趙荑盯住清瀾的眼睛問。
“奶奶明鑑!”清瀾瑟縮了下,在忍不住又要叩頭下去的瞬間,被趙荑捏住了下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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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主子是誰?把你放到我身邊為了什麼?你的這個主子又讓你做了什麼?你們如何傳遞訊息?”趙荑每說一個問題,清瀾向後躲一下,待趙荑語聲落下,清瀾已然撲通跌坐在冰涼的地面上。
“奶奶!奴婢說!奴婢說!”清瀾慌不迭地爬起身,又慌不迭地跪地磕頭,語不成調。“是二太太,是二太太!”她原還抱了僥倖,此刻看來,真的蠢笨至極。
二太太孫氏,隆昌侯府二老爺的嫡妻,朝議大夫嫡女。
秘密一旦開了口,就再無掛礙,只會如竹筒倒豆般。
事情並不複雜。清瀾七歲賣入府裡,因人機靈,也擅鑽營,不過短短兩年,就入了二太太孫氏身邊童媽媽的眼,本想調到身邊好好調教一番,不想正趕上大姑奶奶荀嫣被休棄歸家。荀嫣自小被大太太驕縱,回了府裡跋扈更甚出嫁之前。大太太出身低微,又小肚雞腸、目光短淺,故侯爺命二太太孫氏管家。荀嫣對此很是不滿,與孫氏各種鬥法,攪得府里人仰馬翻。童媽媽於是建議孫氏將清瀾安排到大太太身邊,一則充當眼線,二則必要時行陷害之事。清瀾也著實得力,不僅得了大太太信任,而且幫著孫氏讓荀嫣吃了不少暗虧。沒多久趙荑嫁入隆昌侯府,荀嫣因她出身高門而嫉妒生事,各種攛掇大太太。於是清瀾又被安插到趙荑身邊,成了兩人監視趙荑的工具。孫氏對此樂見其成,畢竟趙荑出身高門,是府裡各種利益的有力爭奪者,能在她身邊安插人手,何樂不為。
不過按照清瀾所說,二太太孫氏倒沒讓她做過什麼針對原主的事情。這次離府,她得了童媽媽的話,讓她在看到石屋杏樹右側多塊圓形青石的時候,尋時機去約定好的榆樹樹洞裡取訊息。至於孫氏為何如此瞭解莊子,又派了什麼人傳遞訊息,清瀾一無所知。
“阻攔返京”的紙條既是二太太孫氏派人送來,那藍泗崖擊殺祝媽媽一行的人是不是也是孫氏的爪牙?李莊頭交出了龍騰得來的隆昌侯府腰牌,是不是正驗證了這一點?事情還需查證,趙荑倒也不急。
“既然你背後的幾個主子都不想我回京,他們要你如何阻我?”趙荑問。
“大姑奶奶給過奴婢一包藥粉,說會讓人身子虛弱,不宜遠行。”清瀾抖著手,從袖裡抽出一個藥包舉過頭頂。“二太太沒有吩咐具體法子,但她說過大姑奶奶的東西得用就用,出了事兒自有大姑奶奶擔著。”
漾兒接了藥包,雙手呈給趙荑。這二太太是個心思深的,手段勝過白痴大太太和大姑奶奶不知多少。趙荑捻著包藥的黃麻紙,心下對二太太孫氏生出濃濃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