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爺果真動了感情,對九門的事諱莫如深,齊鐵嘴暗自嘆道,那可是他在長沙城橫著走的另一大倚仗啊。
“老八,你在火車上曾說我,不用算也能當張夫人,現在為何——”聽完九門的軼事,尹新月想到了此行的另一個至關重要的疑惑。
齊鐵嘴忽然起身道:“尹小姐,在北平時,您力保佛爺及齊某,助我等順利脫身,齊某感激不盡,沒齒難忘。”說著便深施一禮。
大小姐的臉色變了變,這老八雖是見人說人話,在她面前不至於反顏相向,卻也不好攔著,只能等他說完。
“取得那鹿活草,解我九門一時燃眉之急,齊某代九門幾位當家,再謝過小姐。”
“而小姐那日在火車上的問卜,非齊某不肯多言,而是天命有常,不可逆轉。”
“佛爺與小姐一樣,年紀尚輕便能身居高位,這片產業,他靠的是出生入死,艱難困苦,而小姐有父輩餘蔭,可以說是含著金湯匙長大,所以小姐認為佛爺對您好是必然的,理所應當。”
“可佛爺畢竟是佛爺,他能為了大事放下心中所思所想,包括兒女情長,這點齊某深信不疑,但是佛爺對小姐怎會全無感情,有事為證,”齊鐵嘴頓了頓,“當日莫說一個彭三鞭,那日就是日本的殺手來了全部,佛爺也敢殺個七進七出,就算力有不逮,他也會倒在您的前頭。”
“做九門之首的夫人,絕非那麼容易,不然佛爺孩子都滿地爬了,人無完人,佛爺自然也略有不足,比如性子太過剛折,脾氣有時也衝,請小姐慎思。”齊鐵嘴站起身,將茶又續上一杯。
而後便揚長而去,丟下句話,“齊某的話講完了,小姐若是想通,回到佛爺身邊,老八還可叫您夫人,剩下的路,需小姐思量之。”
“夫人大駕光臨,老八招待不周,還望恕罪。”
“八爺客氣,方才是佛爺夫人在問卦麼?”九爺夫人試探道。
“正是,不過此事還需解家襄助,”齊鐵嘴低聲道,“夫人且聽我道來……”
“巧了,九爺正在佛爺府上,我讓下人遞個信兒,看他如何定奪。”九爺夫人笑道,又拿出八字,“還有九爺讓你算算,他那杭州表妹的姻緣。”
這年頭到處都是求姻緣,齊鐵嘴暗想道,也只能乾笑著應聲接過。
“失陪一下,佛爺。”解九走出客廳,掃了眼一臉焦急的夥計,接過遞上的紙條,細細看罷。僅過片刻,他計上心來,側耳向夥計吩咐幾句。
“佛爺記得這夥計麼?”解九帶著夥計轉回客廳。
“送皮草的。”張啟山淡淡道,難不成這小子那趟受了些工傷,來討個好處。
“那佛爺一定,還記得說過什麼。”解九悠悠道,忽然笑的有些賤。
“喝酒?”張啟山總算想起來,自己哪天開了金口。
“擇日不如撞日,只是解某近日不勝酒力,只能請佛爺移步茶樓,喝點茶罷。”
“裝什麼樣兒,我看你是得喝些茶,省得整天打那些藥。”張啟山搖頭道。
所謂紅粉贈佳人,自己挑的衣服在這靈動的張夫人身上,竟是大放光彩,九爺夫人很是欣然。
“妹妹果然了不得,外子雖出過洋,想必也沒有你見多識廣。”她款款道,適才聽大小姐談起不少海外的風土人情,有些神往。
照九爺的回話,她向鐵嘴告辭,走進偏室,與張夫人寒暄幾句,不提佛爺,不談情事,很快博得了好感,接著就邀張夫人到茶樓小坐,聊聊洋人的事。
“新月年紀尚輕,論怎比得上九爺資歷深厚,姐姐說笑了。”
“哪裡哪裡,妹妹過謙了。”九爺夫人連道,好個新月飯店當代繼承人,舉止談吐全然不似別家千金那般,稍加誇耀便忘了防備,不可不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