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湊上來,一口咬掉了栗子糕一角,鼓著腮幫子嚼得十分起勁,嘴角上粘了糕點渣子也全然不知,惹得大家都笑起來。
哲哲頗為無奈地連連嘆氣,“你什麼時候能學學你大姐就好了。”
大格格聞言就低下頭去,凝脂般的耳尖上透出紅暈來,“二妹妹那是天性活潑,大家都很羨慕呢。”
“你還替她說話,就連比她小的老三老四也比她懂規矩,”哲哲說著回頭問,“怎麼沒見著三格格和四阿哥?”
“回大福晉的話,兩位小主子方才就跑得沒影兒了,奴才們還在找。”
馬喀塔這廂就撅嘴咕囔,“老四還能去哪兒,連爬樹都不會……”
“既然這樣,那你就去幫著嬤嬤們找吧,”哲哲看來今天是狠下心要制這丫頭了,馬喀塔嘴一扁剛要反駁,我忙搶先道,“姐姐,我也一塊兒去吧,只不準就真在樹梢上懸著了,”不由分說牽了她手出去。
一出門,她便扭股糖似的晃我的手,憤憤道,“安布,女孩子家會爬樹不行嗎?”
我笑,“當然行,我小時候也上樹下河的。”
“那額娘為什麼老挑我毛病?”
我覺得向她灌輸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並沒有什麼意思,就道,“你額娘不是挑你的錯處,是挑‘二格格’的錯處。”
她仰望著我好一會兒不說話,慢慢又低下頭去,不甘地踢了踢地上的雪塊,“我知道了。”
真是鍾靈毓秀的孩子,不知道她能否一生都純潔美好如今日所見?
“安布,我帶您去找老四,走。”馬喀塔再抬起頭來已露出了大大的笑臉。
幾分鐘後我們站在那個我曾聽到皇太極和大玉兒在裡頭單獨相處的院子裡。這兒離清寧宮並不遠,應該早有人找來過。
馬喀塔看出我理所當然的疑惑,得意地吹了聲口哨,道,“安布要打賭麼?”
她分明是胸有成竹,我笑,“有意思,賭什麼?或者說,你又相中我那兒啥寶貝了?”
“嗯,若我贏啦,安布得把那支白玉歲寒三友的筆筒給我做蛐蛐罐兒,若我輸了,安布要什麼都成,就賭葉布舒和舒倫在不在這兒。”
我哈哈大笑,“原來是想訛我的筆筒。”那白玉筆筒壁高而薄,蛐蛐正好躍將不出來,因外雕松竹,為求形似,葉間鏤了不少小縫,加個軟木塞子就是蛐蛐筒子了。
“安布怎麼樣?不會……”她笑,才說了半句,卻被一聲驚叫驟然打斷,“三妹妹?!”
“人呢?”我急急望那驚叫傳來的方向,入眼是緣著牆的假山。
“舒倫!”馬喀塔猛然甩脫我的手,發足奔去,瞬時便鑽入假山下半人高的洞裡,我忙彎腰跟著她入內,也顧不得漆黑一片,七轉八拐後,方豁然開朗,轉首一看,原來是穿到了假山背面,貼著那牆只有半米的寬窄。
“馬喀塔?”她就站在不遠處的松樹下,愣是一動不動,我順著她眼光往上,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51、夢好難留
踩在假山嶙峋的凸石上,我小心翼翼地拿捏著平衡,找尋下一個落腳點,馬喀塔的目光不斷在我和葉布舒身上來回移動,淚水眼看著快要溢位眼眶來。
離我還有兩三米遠的地方是枝繁葉茂的老松樹,葉布舒就倒掛在樹上,雙手抱住懸在半空的舒倫,緊緊咬著牙關,面上橫著三四道被樹皮擦傷的血痕。
“安布!”馬喀塔每一次地失聲慘叫都讓我心驚肉跳,果然葉布舒又往下滑了一寸,舒倫早已嚇得一張小臉上全無血色,就一個勁兒斷斷續續地哭喊,“四哥哥……我怕……”
我頭極大,若不是那棵老松樹年頭久遠,一根斜岔的枝條都有孩子手臂粗細,怕是早已承受不住兩人的重量,即便如此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