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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洋的景象。

北方其實早已入冬,只是如今冷得更甚,天寒地凍,冰雪封原,但凡滿目力所及無一不是白的。入了十二月,雪更是每十幾日便紛紛揚揚下一場,只一夜地上就積起極厚的一層,還不及掃去第二天又復添在上頭,如此一來一場雪就能叫地平線提升好幾個厘米。

好在宮裡的房子品級高的幾乎都有地龍,又架了火盆,就和北方屋裡通暖氣一樣,除了空氣流通略嫌不佳,倒也還差強人意,只要不出門自然凍不死。

我從來沒在冬天去過北方,對這種寒冷完全水土不服,由秋至冬過程中接連感冒了幾回,十一月裡只把自己裹得球一般,成日捧著手爐窩在屋裡,沒有天大的事死也不肯邁出去一步,為了這個沒少被人嘲笑,好在我也無所謂。

自從皇太極繼位後,雖說多鐸和多爾袞“恩養”於宮中,而事實卻是後金建國初的規矩,皇子滿十歲就得搬出宮去住。努爾哈赤遷都至瀋陽後,在汗王宮附近賜造了十座府第,其中也有他兄弟兩的,卻因為兩人年幼均未婚娶,府裡無人管事,仍常住於宮中。這會兒自然是大不一樣,依著規矩,兩人均搬去自己的貝勒府住,只是白天來參議朝政,每日都要到哲哲那兒請安。有時哲哲也留多鐸在宮裡過夜,嫂代母職,倒有一半真把他當成自己的兒子一般看待,噓寒問暖,關愛備至,還常常與我嘮叨,這身邊沒個知冷暖的人總是不行的,可偏偏孝期不能大婚,大有期盼我早日嫁過去的勢頭。一回當著多鐸的面提了,事後他便總愛打趣,“我瞧你姐姐比我還心急,是不是怕我不娶你,你以後嫁不出去哪?”

我自然懶得理他,其實多鐸由於正式接管了正白旗的旗務,日日都忙得昏天暗地。死要面子如他,自然絕口不提之前因為自個兒疏懶於這些事務,現在不得不從頭做起才導致今天的慘痛局面。我沒有點破他的勁頭,只是看他忙,決定少去打攪,自找自的樂子,沒想到他反而自己找上門來,趁每日給哲哲請安的功夫順道來看看,常常在我這兒一賴就是一下午,要趕也是趕不走的,最後索性放棄,任由他自生自滅。

過年歸過年,封印前公事照樣要辦。

睡過午覺,我就著最後點自然光趴在案上畫窗花的圖案。經過三個月的練習,我拿毛筆的手終於恢復不會抖的狀態,沒事臨臨帖練練畫的,倒也撿起舊功底,漸漸習慣了用毛筆寫字作畫。年關上便多了樣事可做,剪窗花。古代本來就沒什麼好玩的,加上我又因為怕冷不願出去,倒是每天窩著操持這門古老的手工藝,挖空心思地設計花樣,其結果就是,整個宮裡大半窗花都是從我這兒流出去的。

算算時間,好像也是晚了,搞定最後一張,剛招呼玉林同來拾掇東西,就見簾子一掀,一陣兒冷風透進來,果是多鐸進來。

“今個兒又下雪,哥那兒耽擱了會來得晚了。”多鐸摘下帽子遞給我,自去抖落肩上的雪花。

“又下雪了麼?你冷不冷?”我看他鼻尖通紅,便把手爐遞給他,玉林過來替他解下披著的寶藍百蝠羽緞大氅,我見他裡頭還穿著團蟒的補服,便問,“去給姐姐請過安了麼?”

“去了,四嫂心疼我呢,讓我以後下雪的日子就不用特意過去了。”

我點點頭,“姐姐是真的疼你,路上不好走吧?”

“你怎麼不問我是怎麼個答法兒?”多鐸拉著我的手坐到坑上,嬉皮笑臉地問。

看他這個神情還用問?我將手拔出來,淡淡道,“你以為我還指望你狗嘴裡能吐象牙出來?肯定是拿我做擋箭牌。”

“說好聽點不成嗎?”果然是被我說中,他無奈地抱怨了聲,算他聰明,在被我K之前就轉換話題。“這些個事務真是有夠煩人的,以前怎麼就不知道……哎,可把我累慘了,好雅兒,給我捏捏成麼?”

“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