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長明燈碎了一地,燈油竟是粘稠的黑色,遇空氣便騰起三尺高的綠焰。
陳伯在火中投擲艾草灰的背影忽然僵住。林開元看見老人後頸的面板正在龜裂,裂縫裡鑽出細密的槐樹根鬚,每根鬚尖都挑著顆米粒大的蟲卵。
“當年李舉人給女兒辦的及笄禮,”火焰熄滅時,陳伯的聲音帶著詭異的迴響,“用的是槐樹根釀的酒。”他掀開供桌下的青磚,露出個褪色的香囊,金線繡的“槐娘”二字已被血漬浸透。
戴孝婦人突然發出非人的嚎叫。她瘋狂抓撓自己的脖頸,面板下凸起的紋路與槐樹皮如出一轍。林開元搶上前按住她雙手,卻摸到她懷裡滾落的木牌——背面新增的刻痕正是匠人的生辰八字。
暮色四合時,最後一聲鴉啼刺破死寂。林開元獨自站在雷擊槐下,樹洞裡塞滿纏著紅線的銅錢。當他伸手觸碰時,銅錢突然齊齊立起,錢眼處鑽出的蜈蚣在空中擺出“壬午”二字。
陳伯幽靈般從樹後轉出,手中捧著嶄新的木牌:“該去祠堂上香了。”牌面上“林開元”三字正被血漬浸透,而生辰一欄的墨跡未乾——壬午年七月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