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世?我乃心盲之輩,只認今生不看來世,這一世若是不能活的痛痛快快,還求什麼來世!”
永寧公主不悅道:“你這是什麼話,我是真心——”
“真心?若是公主果真修佛,就該驅散僕從,散盡千金,剃掉三千煩惱絲。你看看你現在,吃穿用度全是公主做派,這叫什麼修佛呢?只怕公主是身在佛門,心在外面!”李未央淡漠地道。
她的眼眸明明寧和如水,永寧卻覺得那眼神猶如一束強光,徹頭徹尾地照進了自己心裡。她咬了咬牙,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不能勸服你,你也不能勸服我罷了。”
李未央笑著道:“公主,你來這裡,不是為了修佛,而是為了躲清靜,不是嗎?”
永寧公主面色大變,重重將茶杯擲於地下,青玉杯一下子裂得粉碎,嚇壞了滿室的婢女,她們全都戰戰兢兢地跪倒在地。永寧公主怒聲道:“安平,你太無禮了!”
李未央冷笑道:“敢問這一句話,你是以公主身份問的呢,還是以尼姑的身份問?若你還是公主,那我自然要向你認錯,因為我不敬在先,但你若是出家人,就該容納我一個凡俗之人的一切罪過,請免開尊口吧!”
永寧公主氣得面色發白,窘迫了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個字。的確,若是她說自己是永寧公主,李未央自然應當向她認錯,但若她說自己是尼姑,李未央憑什麼認錯呢?她瞪視李未央良久,然而對方卻是一派不在意的模樣,不由氣得半死,良久,她慢慢地冷靜了下來,揮了揮手對那些婢女道:“算了,你們先出去吧。”
婢女們面面相覷,鬧到這個份上,這位客人都沒有被趕出去,公主反而像是要與她單獨談話,這是為什麼?然而,她們對視一眼,誰也不敢開口,悄悄退了出去。
永寧看著李未央,嘆了一口氣,像是鬥敗的公雞,失去了剛才故作的清高與冷淡:“安平,何必這樣譏笑我呢?你可知道,我到了越西,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李未央看著她,慢慢道:“願聞其詳。”
永寧公主深吸一口氣,道:“我到了越西才知道,他早已迎娶了四位美貌的側王妃,皆是出身越西名門,個個年輕美貌,手段厲害,我到這裡頭兩個月,還想著要收拾整頓,重肅風氣,可後來才發現,這些人不過每天點卯似的來請個安,我在她們眼裡,根本是個無人理會的老廢物了。其中有一位側妃更是個厲害人物,仗著那混蛋的寵愛,處處與我為難,再加上我是大曆公主,與其他的王妃素無來往,漸漸被整個皇室排斥……我不是不想留在那裡,實在是沒辦法留下去了。”
李未央笑了,道:“公主,僅止於此嗎?”
永寧公主咬牙切齒道:“若是僅僅這些也就罷了,那個混蛋從大曆回來,不知因為什麼緣故,有一段時間碰都不碰女子,我還以為他終於修身養性了。誰知後來才知道他是不行……隨後他四處尋醫問藥,終於找到一種秘方,醫治了他的毛病,自此開始變本加厲,越發不要臉。他在外面如何我都可以容忍,只要他不侵到我的頭上,誰知他竟看中了我最親近的一個女官,非要納她為妾,她來找我哭訴,我狠狠鬧了一場,他表面答應,揹著我卻恨上了那女官,竟然趁我不在,將她送出去待客,她從十一歲跟著我,足足有八年,怎麼可能忍受這種屈辱,當天晚上就投井自盡了。”
永寧公主所謂的待客,並非是簡單的招呼客人。李未央早已聽說越西皇族奢侈享樂之風更勝過大曆,皇族之間互相玩樂的手段十分驚人。其中有一項,便是將府中美貌的婢女呈給客人,藉以拉攏玩樂。有些運氣好的女子會被貴人看中,帶回去變成姬妾,但是大多數的卻會成為家妓,一次又一次地去接待新的客人。但這種女子,通常是出身低賤的婢女或者是從外面買回來的藝妓,可是將正妃的女官送出去宴客,就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