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開向二位老爺叫板,別的倒是沒啥,只怕老爺見面——”
魯俊逸攤開兩手,做出一個怪臉,回覆顯得驢唇不對馬嘴:“正要告訴你哩,老夫人病了,我得回趟老家。”
老潘先是一怔,繼而豁然洞明:“呵呵呵,這步棋妙。老爺回去多住幾日,待回來時,這事體就抖落乾淨了。有誰問起,老爺就可推在我身上,好賴是個說辭。”
“是老夫人真的病了,齊伯親自來叫我。”
“齊伯來了?”老潘有點驚愕,焦急地說,“看來老夫人病得不輕呢!”
“是哩。這就安排晚上那趟班船,包三個艙。”
“三個艙?”
“幾年沒回家了,動靜弄大點兒。”
“呵呵呵,”老潘心領神會,連連點頭,“是得給老夫人撐撐面子。”湊近一步,“老爺,聽說前些日周進卿返鄉,陣勢不小哩,前有鳴鑼開道,後是三頂八抬大轎,沿大街拋紅包,大人娃子擠破頭搶。”
“拋紅包?”俊逸顯然聽進去了,“包什麼了?”
“銅鈿哪。一隻紅包五文銅板,從西街一直拋到東街,怕得摺合幾十塊洋鈿!”
“哼,”俊逸冷笑一聲,“才掙下幾個毛錢,就敢這般顯擺!”
“老爺,我們得蓋他一頭。你跟他同住一鎮,甭讓鄉鄰們看低了!”
“這樣吧,你安排五頂大轎,準備一千隻紅包,每隻紅包封銅鈿十文。至於其他禮品,照老規矩置辦。”
“好咧。”
“另外,單出一張莊票,一萬塊洋鈿。”
“這麼多?送給老夫人嗎?”
“不是。另有用場。”
外灘四馬路一家賭場外面,來上海灘混槍勢的寧波小混混兒章虎顯然運氣不佳,不無沮喪地走出賭場院門,勾頭沿街悶走,時不時地踢飛路上小石子兒解氣。
一個頭戴禮帽、醉醺醺的黑衣漢子晃晃悠悠地照面而來,章虎踢飛的石子正中那人襠上,只聽哎喲一聲,那人俯身蹲下,兩手捂在襠部,腋下一隻黑夾子撲通落地。
章虎看得真切,心裡咚咚急跳,瞄一眼四周,見只有幾個路人,遂飛身上去,不顧一切地揀起夾子撒腿就跑。
那人見狀大急,狂叫搶劫,勉強追出幾步,就又捂住襠子蹲下,只朝大街上大叫不止。見是劫案,行人紛紛避開,章虎一路無阻,連拐幾條街道,踅進一個破院子裡,掩上院門,氣喘吁吁地靠在門上。
幾個小阿飛急迎出來。
章虎勻幾下氣,抬手將夾子扔給他們:“路上揀個夾子,看看有何寶物?”
幾人圍上,一個叫阿青的開啟夾子,朝地上一倒。掉在地上的是一把鐵物件兒、一串鑰匙和兩個裝滿子彈的夾子,並無一文銅鈿。
眾阿飛現出失望表情。
“阿哥,”阿青略顯失望地看向章虎,“沒錢,只有這個鐵玩意兒!”
見多識廣的章虎拿過一看,竟然是把德國造的新式駁槍,烏黑錚亮,既驚且喜,心兒狂跳,小心翼翼地撫摸不已。
一個叫阿黃的順手摸過彈夾,審看兩排子彈,不無驚喜道:“阿哥,這玩意兒好像是真銅哩,拿到銅店沒準兒能換幾塊飯錢!”
章虎奪過彈夾,白他一眼:“什麼飯錢?曉得這是啥物什不?”
眾皆搖頭。
章虎舉起短槍:“聽說過洋槍沒?它就是!”又舉下彈夾,“這兩排是子彈,一粒就能取你一命!”
眾皆驚愕,無不咂舌。
“呵呵呵,”章虎小心翼翼地收起來,“小娘比哩,這叫天無絕人之路,有這玩意兒在手,兄弟們可就要啥有啥嘍!”
“阿哥呀,”阿青吐下舌頭,拍拍肚皮,“弟兄們這辰光啥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