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他求救地看著我,我溫柔的保護心全給他勾起來了,於是我趕緊拉過我媽說:“那天我倆上圓明園溜達,碰上拿刀搶錢的了,我們倆把錢都給他們了,他們還要樂天兒那手錶,媽,那手錶是我給他買的。”說到這兒我不言語了。我對我媽瞭如指掌。
“傻孩子,給他就給他吧,哪兒能拼命啊!”我媽沒再問。她知道宋樂天能為他的手錶拼命,我就能為宋樂天拼命。
我爸媽沒有看出任何端倪,他倆也像所有人一樣,認為宋樂天有朝一日會變成他們的女婿。如果說有人對這事兒有那麼一點兒懷疑,那人肯定是劉翰舟。
我們三個照例找劉翰舟吃飯,吃飯的時候劉翰舟不像從前那麼愛說話了,只是一個勁兒地瞅著宋樂天,一個勁兒地灌他喝酒。還說什麼“做人要老實,做男人要對得起自己的女人”,劉翰舟一般不說“女人”這樣的詞,我想他是喝多了。
過小年那天宋樂天他家老太太叫我去吃飯,宋老爺子居然也在。我頭一次跟老爺子坐一塊兒吃飯,有點兒緊張。我媽說宋老爺子仍然頻頻在地方新聞裡露臉,似乎很容光煥發的樣子,老太太也私下跟我透露說,老爺子很有可能調到省委,繼續平步青雲。
當時我心裡特害怕老頭兒老太太跟我提我和宋樂天的事兒。我知道老兩口最疼這個小兒子,盼著他能早點結婚,好抱孫子。老太太對我一直特別好,恨不能把我留在他們家吃住,有時候弄得我有點受寵若驚,有時候弄得我有點不自在。要是擱在以前,我可能還巴不得他們跟我提這事兒,可現在似乎一切都不一樣了,我怕。
吃完飯宋樂天他媽把亂七八糟的吃的塞給我一大包,我本來想推辭,宋樂天替我接過來了。我心想拿著就拿著吧,這包裡的東西要是讓我出去買,多少錢都不見得能買到,拿回去給我爸媽嚐個新鮮也挺好。
十八 不祥的預感(2)
從北京回來以後,宋樂天對我的態度有了一些明顯的變化,比如說,他現在上街會主動牽我的手。
天很冷,快要三九了。路上沒什麼人,灰濛濛的。市委家屬院出來就是一條大路,寬闊氣派,燈火通明。我沒戴手套,宋樂天把我的手放在他滑雪衫口袋裡,用手握著,可我還是覺得很冷。“今兒有零下二十多吧?”我一說話,呵出成群結隊的小水滴,在冰冷的空氣裡變成霧。
“有了,剛才沒看天氣預報嗎,明兒下大雪,還好咱們不用掃雪了。”我忽然想起了高三時候宋樂天和大牛把我扔雪地裡的事,真快,一晃過去四年了。
“一直也忘了問你,你考試考得怎麼樣?”宋樂天和王燕這事兒鬧開的時候,正趕上研究生入學考試那幾天,我是考得一塌糊塗,也不知道他怎麼樣。
宋樂天笑了笑,有點無奈地說:“考英語那天我沒去,頭天晚上喝多了。”
“哦。”我收住了這個話題。每次觸碰到記憶裡的那個場景我都會異常驚恐,而後儘可能快地逃之夭夭。所以我不願意聽宋樂天那天晚上喝了多少,也不願意聽他跟我說他為什麼去喝酒。儘管我知道得很清楚,可我還是逼著自己去忘記。忽然間發現我和宋樂天居然沒有話題了,忽然間發現我跟他說話要挑揀字眼兒了,忽然間發現我靠在他身邊沒有從前那麼安全了,“樂天。”
“嗯?”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我覺著肯定有什麼事兒要發生。”
宋樂天抽出手來摸了摸我的頭髮,寵溺地皺了皺眉頭,說:“你爸過年本命年,別忘了給你爸買點兒避邪的東西,這樣兒你就不倒黴了。”
“不是,我真的覺得會有點兒事兒,要不,咱倆上長白山?哈爾濱?”
這下宋樂天笑得開懷極了,看看四下無人,居然冷不丁地在我臉上親了一下,“小姑娘,別發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