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發傻,我真的有一種特別不好的感覺,我覺得我要大難臨頭了。我想逃出這裡,和宋樂天一起,躲得遠遠的。我要拼死保護失而復得的這份感情,我不能再丟一次了。可能書看多了的人容易相信直覺,東西寫多了的人容易胡思亂想。但願我的感覺是錯的。我禁不起折騰了,再折騰一次,我怕真挺不過去。
轉年就是我爸媽的本命年,他倆都四十八了。我跑到我們那兒一個叫“石頭記”的小店,買了兩塊雞血石,一塊給我爸掛手機上,一塊給我媽掛皮包上。我跟他們說,避邪。我媽常說石頭是有靈性的,石頭跟著你就是和你有緣分。我從小就信我媽的話,我媽說啥我信啥。所以我認定我給我爸我媽買的石頭能保佑他們平安。
可我忘了給我自己也買一塊。雖然雞血石那玩意兒不便宜,可要是我花點兒錢就能把後面的災難消除,我不在乎花錢在身上掛一塊有靈性的石頭。
一過年,又是沒完沒了的應酬,高中五班的同學聚會定在年初八,在文科班聚會的後一天。說實話我有點兒犯怵。從打高考之後散夥飯開始,每次聚會我和宋樂天都是大家開玩笑的物件,尤其是到了大三我們班上其他幾對兒都散了之後,我們倆更成了稀有動物,大家夥兒一聚在一起就拿我倆開涮。現在面臨畢業,他們的話題肯定更沒譜了,在網上就已經開始討論以後誰給我和宋樂天的兒子當乾爹乾媽了。
他們訂了飯店裡最大的包房,滿滿當當坐了兩桌,人基本全,就是沒見大牛。全班人都問我和宋樂天要人,我們倆上哪兒知道去啊。於是,矛頭自然而然地轉到了我和宋樂天身上,玩笑越開越大,我捧著碗喝酸辣湯的時候有人勾住宋樂天的肩膀竊笑著喊:“行啊樂天兒,什麼時候下的手啊?日子定了沒?”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又一個站起來了,“荊盈,想吃酸的啊?給你買包話梅吧?”一屋子人鬨堂大笑,我的臉燒得像著了火一樣——您別誤會,我這不是害臊,這種玩笑我聽得太多了,早就不害臊了。我這是氣的。因為我又一次無法避免地想到了宋樂天那晚和王燕所做的事情。
十八 不祥的預感(3)
“喲,怎麼了荊盈?生氣啦?以前不是這麼小心眼兒啊?”
宋樂天肯定明白我為什麼這反應了,趕緊招呼著:“知道錯了就趕緊賠罪,喝酒喝酒,少廢話!”
我曾經想過,如果我和宋樂天結婚,一定把兩個班的同學都叫上,到時候他們怎麼開玩笑怎麼鬧都行,反正那時候我是宋樂天的老婆了,我不在乎。相反的,他們要是不鬧不開玩笑,我倒覺得不自在了。可今天,他們跟我開這種玩笑只會讓我憤怒。我從來沒像今天這麼生氣過,我覺得我心口上那道傷疤裂開了,汩汩地流血,就好像當初我手臂上的傷一樣。手上的傷能治,可心上的傷怎麼治?
這時候劉翰舟說話了:“你個臭小子,人家要知道刑警學院教出你這麼個敗類學生,那刑警學院以後就沒人去了!就你這樣兒的,對得起‘人民警察’這幾個響噹噹的大字兒嗎?”這話聽著真熟悉啊!哦,對了,這是當年我說劉翰舟的話——你這樣兒的,對得起“人民教師”這幾個響噹噹的大字兒嗎?“以後千萬不能把你分到掃黃組去,要不你還不墮落得比薩斜塔上扔下來的鐵球兒還快啊?”劉翰舟故意把“比薩”說成“披薩”,話音剛落,大傢伙 “哄”地笑開了。
我也笑了。劉翰舟真是個好老師,他總能成功地把大家的注意力從一個地方轉移到另一個地方,就好像當年我們上高中的時候,他總是能讓我們心甘情願地念書寫字而不去注意窗外的籃球賽或者美女如雲的體操隊訓練。
正笑著,包房的門“咣噹”一聲被撞開,大牛氣喘吁吁地衝進來,一把拉住宋樂天,“你趕緊跟我走!”
“怎麼著大牛?遲到了就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