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的打壓,身家性命都無從保障。
所以他自然要趁著自己手中權柄還未失去,向州主討價還價,以確保自身的安全。至於河南重鎮枹罕,便是他為數不多的選擇,枹罕遠在河南,既能遠離州內的權力紛爭,同時手中還掌握有重兵,也便於他繼續經營和培植自己的勢力。
因此不待張耽回話,張瓘便恨恨道:“中州行臺自恃大義所在,實在是寡恩刻薄,不將我等涼士放在眼中。我家數代立足西陲、經營河西,保全這一境域生民性命,諸夏胡豺肆虐,天下尚有冠帶所存,偉功如此,豈是區區公位能酬!放眼宇內,胡虜幾僭皇命,群醜爭相稱孤,江東所謂正朔,不過典午宗中遠親。”
“今次我將士浪戰隴上,為州主擴土數百里,可恨吳兒挾以大義,使我涼士烈血虛拋,如今更刻薄主上,人情實在難忍!我與將士共誓,今日之辱,歷久不忘,只待良機奮起報還,否則實在恥歸河西!”
張耽聽到這裡,神態又變了一變,沉吟片刻後才開口道:“這麼說,你是決意留守枹罕?”
“我不過家門所豢鷹犬,殿下指我何處,自然不敢反顧。但帳下虎狼之眾知恥而勇,唯望能受雪恥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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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瓘又沉聲說道,這一次隴上的風波,他雖然多有忿怨,但也認清楚一個事實,那就是州內權鬥複雜,許多事情就連州主也不得不做出忍讓,只為維持一個穩定局面。目下之計,為了保證自己的權位和安全,他也不得不以手中軍權稍作脅迫。
“好,好得很。這麼說來,還真是士氣可嘉。”
張耽聞言後微微頷首,然後擺擺手示意隨員上前奉上美酒:“我今次負命而來,州主倒是沒有交代枹罕何人鎮守,但你有這一番勇烈,州主想必不會無顧。”
張瓘如此赤裸坦露心跡,其實心內也不乏忐忑,但聽到張耽也沒有翻臉訓斥他,心情為之一鬆,而後便咧嘴笑道:“今次隴上雖然薄於所得,但也略取幾甕美酒,我命帳士取來與阿兄共飲,還望阿兄能將我忠勇心跡剖於殿下。”
“這也不必,還是飲此一甕吧。”
張耽抬手阻止了張瓘的舉動,親自上前為張瓘將酒器斟滿。
“豈敢勞煩阿……”
張瓘還待要客氣幾句,可是很快便察覺到張耽神色有異,帳外傳來雜亂腳步聲,甚至還隱有金鐵交鳴夾雜其中,特別那酒水傾倒出來之後,便有一股濃烈異味沖鼻而來,這也讓張瓘臉色陡然一變,下意識手按佩刀。
“從圭啊,你不要怨恨殿下無情。實在今次的你,處斷中大罪蘊藏,即便殿下有迴護之心,但……”
眼見張瓘如此,張耽便抽身退出丈餘,周邊甲士上前將他簇擁保護起來,而帳內同樣還有張瓘的親信部眾,看到這一幕後,便也紛紛抽出了兵刃,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張瓘本來還只是懷疑,聽到張耽這麼說之後,臉色已是陡然陰冷下來,皺眉獰聲道:“州主要殺我?他、他憑什麼?”
說話間,張瓘便抽出了佩刀,一臉猙獰與暴怒,整個人彷彿被激怒的野獸。
張耽自懷內掏出一道手令,面向帳內的張瓘並其部眾朗讀道:“州府告諸軍將士,張從圭奉令節督諸軍東向河南,本命征討隴邊僭逆胡賊並應從行臺王師克定隴邊。張從圭執命陰違,收納屠各賊胡充實羽翼,及後督令失察,致使屠各王擢賊部攻阻……”
“狗賊住口!你又……”
“……張從圭失命失職,罪在一身,諸軍將士無涉此罪,謹守各部營禁,勿受罪徒蠱惑,可保身家兩全……”
張耽無顧張瓘的暴喝,同樣提高了語調聲,而後視線環視帳內將士,疾聲道:“諸位俱為涼府忠勇,州主親令如此,切勿衝動自誤!”
說罷,他又戟指張瓘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