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羞惱,在這小子眼中,自己成了什麼人?
“既然名分初定,相應禮用器具都要儘快籌備。”
雖然實在不想再面對這胸藏荊棘的少年,但念及皇帝的願望,庾亮還是皺眉叮囑道。一邊說著,他一邊遞過去一個書軸,說道:“此為皇后入宮時,我家所備禮器章目,雖然今夕不同,嫁娶有異,但亦可作參詳。”
沈哲子連忙接過這書軸,這可幫了他不小的忙,家裡近來因為這些事情,幾個長輩各有訊息來源,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不過庾亮這麼好心相助,倒讓沈哲子有些意外。
略作沉吟後,庾亮又說道:“范陽張舍人,他家中朝時亦得幸帝宗,稍後你讓幼序與你同往拜會,可請教一二。”
范陽張氏,乃是漢留侯張良之後,中朝張華亦為一時重臣,齊名杜預。有了庾亮這個提醒,沈哲子倒不至於再求告無門。琅琊王氏亦有這方面的經驗,但他家眼下怎麼好去上門求教。
“至於禮儀方面,陛下屬意拜時行禮,不知你家是作何想?”
聽到這裡,沈哲子便略有錯愕。老實說,哪怕到現在,他仍認為皇帝選婿不獨只是嫁女那麼簡單,一直聽庾亮這話,才終於確定,這位頗有中興姿態的皇帝,人生最後這一個階段,果然目的只是單純的為女兒謀求一歸宿而已。
一時間,他心內已是感慨叢生,竟有些許羞慚感,同樣也不乏悲涼。他這麼努力要娶公主,目的絕對難稱單純,借一個垂死之人臨終之願來達成自己的目的,怎麼說都難稱純良。而一個帝皇之尊,臨終之際這一點人倫親情,仍要被過分解讀曲意,又是怎樣的一種悲愴!
庾亮語調亦有幾分酸楚:“陛下儉禮,欲為公主求大封,如此善待你家。日後你家若待公主有缺,悖於名教,枉生為人!”
:()漢祚高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