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遼西大亂而搶先用兵,本也是以攻代守的積極作法。
但這並不能阻止段氏族人們開心,優越感只能透過對比產生,如今的他們既得於利而又免於糾紛,這種開懷時刻哪怕在段部稱霸遼西時都非常罕見。
想到得意處,段蘭又眼望著神態淡然的劉群,語調不乏深意道:“舊年羯主也曾驅我南入作戰,所見種種,尤感中國之盛,遠非尋常能夠稱豪。劉公若能安心與我相守於此,未來此邊,必有你我一席之地啊!”
劉群聽到這話,只是微笑以對,並沒有多說什麼。眼下的他,其實是被段蘭挾持部中,留作人質,這還不同於往年窮途末路的寄人籬下,如今的他是篤定有更好去處,留在段部這種註定前景狹小的勢力中,是真正的自墮。
不過想有所得,又哪能沒有付出,與虎謀皮,豈能無傷?他本身沒有足夠的能量,只能藉助段部的力量才能達成如今遼地紛亂的局面,哪怕段蘭明擺著要將他拘禁下來,他也無力反抗。
遼地冬日綿長,中州已入早春,此境仍然風雪滿途的嚴寒。在遼西動亂髮生將近兩個月之後,退駐於陽樂的段部終於迎來了晉國的使者,乃是溫放之親自到來。
段蘭曾戰於河北,再加上這段時間多與劉群討論南國事務,自然明白溫放之身份不同尋常。溫嶠歸南之後,一度為南國中流砥柱、鎮國柱石,身為他的嫡嗣,溫放之在南國地位之高也可想而知。
因是得知溫放之將要親自前來,段蘭也是極盡重視,攜帶一眾族中親信並劉群、盧諶等人,遠出十數里相迎。
目下仍是天寒,海路還未開通,所以溫放之今次是途徑遼東至此。除了其隨行百數眾之外,慕容皝還派出其子一路率部護從,也足見對溫放之的重視。
艱苦的環境尤能予人磨礪,自啟泰四年出行,於此歷事已有數年之久,溫放之早年身上些許稚氣也都蕩然無存,上唇已有髭鬚顯得更加成熟,一眼望去,頗有精幹模樣。
雙方於陽樂北面山野碰頭,遠遠的溫放之便甩鞍下馬,趨行上前,先不理會闊步迎上的段蘭,先對劉群、盧諶、崔悅等人深揖一禮道:“晚輩走拜此中,豈有長輩出迎的道理,實在是失禮。”
早在數年前,溫放之新抵遼東未久,便親自前往遼西拜會過劉群等人一次,當然是私底下的接觸。此時眼見溫放之卓然行來,形容體態頗有溫嶠遺風,幾人也都難免思舊,上前將溫放之攙扶起來:“太真後繼大壯,我等也都欣慰渴見,區區俗禮,不足掛齒。”
,!
待到這幾人稍敘舊情,段蘭才又攜子弟行上前來對溫放之見禮道:“遼荒邊酋,幸會國使。溫公高風,邊中亦是久仰……”
如是一番寒暄,一眾人才返回段部如今的營地。這其中,慕容霸處境不乏尷尬,段部所以覆亡,慕容部的落井下石關係極大,如今走入段部大本營,段部眾人能夠按捺住不拔刀相向已經算是客氣,自然不會再給他什麼好臉色。
其實他們東胡幾部鮮卑,糾纏年久,也多相愛相殺故事。算起來,慕容霸還算是段部的婿子。早前段遼率部東逃,遭到慕容翰的反噬,慕容部捕獲諸多段部宗親,其中有前代首領段末波之女,被慕容皝配許慕容霸。
不獨慕容霸與段部有姻親,甚至就連慕容皝自己,他的正室同樣也是段氏女,而且就是首領段遼的姐妹,而慕容皝的母親,同樣是段氏女。但就算如此,並不妨礙他們相殺。
眼下的段部雖然獨安於遼地目下的紛亂之外,但情況並不容樂觀。畢竟這一場紛亂可是由他們點火的,眼下是因為天地尚未解凍,令支對抗的那雙方還有留力,一旦等到完全的春暖解凍,戰事再上高度時,哪一方對段氏都不會視而不見。
所以對於溫放之的到來,段蘭也是充滿期待,頻頻告說自己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