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她知道。她告訴過菊姐姐,卻沒人相信她。她奮力的扭著手,想掙扎著跑掉。除了很多年前,她被朱君府的人折磨的時候她跑掉過。上回在暖池,傾絕往她身上倒酒的時候,她想跑掉過。這次,是她第三次想要逃跑。而且,這次的意願是那般的強烈。這兩個人沒打她,也沒蒸她,她甚至都沒覺著一絲疼痛。但是,她不想在這,她想跑。她想跑回去,她想找她的相公。
“別亂動,小妹妹。不然,會流更多的血喲。”那個被喚作靜柔的女子突然開口說著,她並沒有看小白,但小白看到了,盤纏在她身上的水絲縷縷的,似要拱進她的鼻孔。
“要不是怕弄壞了靈咒,真想把她眼珠子摳出來。”靜柔輕輕說著,聲音如容顏一般的嫵媚動人,但小白聽了,卻一陣陣的發寒。
“嗯,她的眼睛好麻煩。看人直勾勾的,讓人不舒服。最重要的,竟然還能瞧見你。”凝煙輕哼著:“傻子跟瘋子,本來就是一家。我看,他們倒是般配的很。”說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似乎自己這個話題格外的有趣。他二個月前到了北山鎮,殺了那裡大戶崔東嶺,佔了他的宅子,用了他的身份,他可以用水,矇騙人的眼睛,也可用水,掩蓋血腥的氣息。他縱水殺人,無聲無息,最是穩妥周全。訓練有素的強兵都難以抵擋,更何況,一些普通的百姓。他喜歡這個別苑,風景獨好,清幽高遠。而且,視野遼闊。
“你們兩個,一個呆子,一個自命不凡,我看,更般配些。”屋外院子裡頭,突然響起慵懶輕柔的聲音,似是非常悠遠,又如在耳邊呢喃,雖然輕,卻是直入耳膜。如針一般直刺進來,讓兩人原本笑意滿滿的臉,登時僵直了起來。
那聲音剛落,忽然咣一聲巨響,整個樓閣如要傾倒一般轟動不絕。再下一刻,在他們面前,已經歪倚了一個青衫的男子,正看著他們,微微的笑著。那一聲巨響,是面前堂屋四扇折門齊齊斷飛之音,半面牆椽已經半塌,他正倚在那破敗的大洞邊上,卻猶如歪靠著精緻的破圖一般悠閒得宜。
“你是什麼人?”凝煙生生的後退了兩步,直瞪著他低問著。
“馭了這麼多年靈,連我是不是人都看不出來。讓我說你什麼好?”寧揚微微抬眼,看著他,確切的說,是看著他的身後。靜柔在聲音一出之際已經隱化形體:“我看不到你,卻能感覺到。但你,卻感覺不到我,這說明什麼呢?”
“對,說明我不如你。你化形的年頭,更長過我。”靜柔的聲音在空氣之中迴盪,但她依舊是輕笑:“是我們錯算了,傾絕還有你這樣的幫手。但是,沒有用。”隨著她的言語,小白突然懸上半空,她的嘴是張著的,但她沒有半點聲音。她甚至連動都沒動,就那麼向上而升。寧揚看到她的身體有如被萬千絲線勒緊一般,衣服收皺起來,綻破開來,皮肉湧出血絲,那血,順著無形的絲線環繞,然後消失。
小白覺得嘴裡被塞滿了,好像漲飽了水一樣的滿當當,她根本一言都發不出來。她覺得有東西在勒她,將她直勒向空中,她感覺到疼痛了,但並不足以疼痛到昏潰的地步。有血流出來了,但那血好像很快又不見了,好像被那勒縛她的東西給吸收了一般,不見了。
“你拉著她,還顧得上你的主人麼?”寧揚輕笑,忽然手風一揚,腳下未動,身形卻綿軟如柳,旋繞而出。身體在不停拉長,腰身竟然擰了一整個大圈,一繞之下,其人已失。其形已變,一條蒼翠大蛇,直向著凝煙而去。
“蛇靈。”凝煙低喝出聲,急惶之間腳下急退,但他畢竟也算身經百戰。臨危倒也不算太亂,他腰身一轉,手風一揮,腰間旋著的水囊便突出一股水柱,一上便逝,在他面前罩起一團水光大罩。而小白,卻突然向下掉。寧揚的身形直拱到他的面前,生生被圍罩頂住,直突得離的臉僅有幾分毫釐之間。
凝煙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