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她輕輕地道:“他說,你以前治過幾個失憶的病人。象我這樣的情況,你有七八成的把握。只需在頭上扎幾針就行了。”
“我……咳咳……沒有把握。”
“你不願意讓我知道過去的事情,是麼?”她黯然一笑。
他沒有回答,過了很久,才緩緩地道:“你不知道那些事,會活得輕鬆。——我是為了你好。”
“若是為了我好,至少也得讓我知道,是不是?”她跪下身來,抬起頭,看著他:“你不能替我做決定。”
“荷衣,我們都曾瘋狂過,現在平靜下來,好不好?”他的目光裡充滿著悲傷。
“不,我要知道……”她的淚水模糊了眼睛:“我要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愛我!”
他苦笑著搖頭:“你又開始犯傻了。”
“你不是也很想知道我小時候的事情麼?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誰,在哪裡出生,今年多大麼?只要你給我扎幾針,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不,我不想知道這些。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都不如此時此刻你站在我面前重要。”他急切地道。
“無風!”
他默默地看著她。
“答應我!”
他遲疑了很久,終於,點了點頭。
——那畢竟是她的記憶,不能不還給她。不是麼?
“今晚?”
“明天。”
那一夜很長很長。躺在他身邊,她既感到一陣內疚,又覺得自己的心中不能有太多的謎。他睡不好,在她的身旁翻來翻去,後來,怕打擾她,他只好一動不動。她知道他在黑暗中一直睜著雙眼。凌晨醒來時,她替他推拿,他的臉是青的,眼圈很黑,顯然一夜不寐。
他很快恢復了正常的情緒。雙手剛能自由活動,他便讓她坐到自己的身邊,拿出一個浸著藥水的棉團在三枚銀針上輕輕地擦拭。
“會很痛麼?”她忽然問,手不知為什麼,發起抖來。
“不會。”
屋內靜靜地燃著息香。她瞟了一眼陌生的傢俱和前面這位其實還很“陌生”的人。她知道三針以後,眼前的一切會在頃刻之間變得熟悉。
他的手很穩定,慢條斯理地做著準備工作。
“會很快麼?”
“會很快。”
“三針之後,我會立即想起過去?”
“多半是。”
他的樣子與其說是沉著,不如說是象一個死刑犯人那樣對自己的命運無可奈何。而她卻很緊張。
“無風,你說,現在的你和過去的你,哪一個會讓我的感覺更好?”思量片刻,她忍不住又問。
“從沒有過去的我。”他無聲地笑了:“不過,我要你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不再做傻事。”
“我做過傻事?”
“等你恢復了記憶,就會知道。”
“我答應你。”
“那我開始了。”
“好。”
他揚起手,正要將銀針刺下去,她忽然尖叫了一聲:“不!不要!”
“怎麼了?”他停住手,問道。
“我放棄!我不想知道過去啦!”她大聲道,聲音幾乎衝破房頂。
“為什麼?”他一愣。
“我信你。”她甜甜地一笑,將三枚銀針從他手中奪走,扔回針盒之內:“你說你是為了我好,你的話,我信!”
“荷衣,我正在犯糊塗……”
“那就讓我們繼續糊塗下去吧!”
“你……能不能不要象一隻壁虎?”
“我就是壁虎……”
他轉過頭去,發現朝陽剛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