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之前那劍拔弩張的關係來說,能緩解到這份上,已算不錯了。所以她待林亦之與平氏,也就多了幾分客氣,哪怕讓人一眼就看出刻意來呢,相安無事就很好。
待得與林家諸人見過面,林謹容便打發陸緘回去:“你的事不是很多麼?先回去罷。”
陸緘一笑:“不急。我先看過水老先生怎麼說。”
子嗣到底是最緊要的,他想聽水老先生怎麼說,那也屬正常,林謹容笑笑,也就不再勉強他。
水老先生已是年近七十,身體卻還十分硬朗,看診亦很有講究,並不是進門就診的,他習慣於讓病人先坐下來,輕言細語地與病人交談,等病人的情緒完全平穩,心跳脈搏都平穩下來的時候才開始診脈。
當他的手指從林謹容的左手腕換到右手腕,面色平靜地要求林謹容張口看舌頭口腔,之後收手淨手,坐在一旁沉默不語,彷彿遇到了什麼疑難雜症。
陸緘和陶氏等人見了他這樣子,以為是什麼不得了的大病,全都捏著一把冷汗,小聲詢問:“先生?”
林謹容垂著眼,將袖子放下,仔細理了理裙帶。忽覺一道目光沉沉落在自己身上,忙抬起眼來一瞧,正好對上水老先生的目光,立時有些心虛和可憐地對著他笑了笑。
水老先生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沒有大礙,只是太過操心勞力,思慮過重,血氣也有些虛弱,須得好生調養才是。”
水老先生之所以是很受歡迎的婦科聖手,除了他老人家的醫術一定很高明之外,他還很會察言觀色,能結合患者身處的環境給出一些合理的言論和建議,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這話一出,立刻就得了陶氏的贊同:“先生說得極是,她實是太忙啦。”她當年承蒙水老先生救治,與水老先生極熟,說話也要隨意些:“若非是我硬把她接回來,這會兒哪裡又得閒!”
陸緘帶了幾分愧疚,又有幾分輕鬆,偷偷看了看林謹容,回身朝著水老先生深深一揖:“煩請老先生賜方。”
水老先生點了點頭,命人準備紙筆,洋洋灑灑的寫了藥方,陸緘看過,雖然覺著複雜了些,卻也沒甚話講,便要將方子裝了,道:“我這就使人去抓藥來。”
陶氏不滿,伸手和他要方子:“二郎不是還有事兒麼?你自去你的,這裡有我。”見陸緘不說話,就又笑了:“莫不是還要和我爭著出藥錢?你若有心,不如尋點好山參來孝敬老太爺、老太太,更有人情哩。”
這是教他怎麼討好林老太爺和林老太太,這二人的毛理順了,遇事的時候當然會幫著相勸林玉珍。陶氏待他一直都是極好的,陸緘也就笑了,用商量的口吻問陶氏:“除了老山參以外還缺點什麼呢?”
陶氏就領了他在一旁,細細與他說道此事。林謹容起身與水老先生行禮道謝,水老先生睜著一雙老眼,冷不丁低聲道:“若我不曾看錯,二奶奶平日用的是老朽配的藥?”
林謹容才放平的腳趾頭又摳起了鞋底,聲線也有緊繃:“是。也不敢亂用,就只敢用您老配的。”無論是陶氏在莊子裡養病的半年裡,還是後來見到水老先生,她在他面前一直執的小輩禮,這會兒語氣和表情不自禁地就帶了幾分自然而然的親切哀懇在裡面。
水老先生默了片刻,帶了幾分嚴肅鄭重告誡:“是藥三分毒,哪怕就是貴比黃金,也還是少吃的好。”
林謹容的聲音堪比蚊蚋:“是,我記住了。”
富貴人家的事情,裡頭的彎彎繞繞太多,這些事情不該他一個大夫管。水老先生把該說的都說到,就叮囑陶氏:“藥抓來以後,我親自煎,裡頭還要另加兩味我秘製的藥。”
陶氏只要知道林謹容的身體沒有大礙,就萬事大吉,再三道謝,使了龔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