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文爾雅,也不是那種輕浮惡毒之輩,兩家又是世婚,只要她真心待他們,又怎會過不好日子呢?更何況還能緩解母親和七弟的處境,何樂而不為?
誰曾想她會把日子過到那個地步?夾在陸緘的親生父母和養父母之間左右為難,夾在丈夫和親姑母之間進退維艱。最親的姑母恰恰就是心胸最狹窄,最挑剔她,最看不慣她的人;她以為溫文爾雅,不是輕浮兇狠之輩的丈夫恰恰就是待她最冷淡,最刺心的那個人,他不曾打過她,也不曾辱罵過她,他不過就是對她視而不見罷了,對她的話說得最重的一次,大概也就是愛子夭亡的時候,他血紅著眼定定地看了低頭流淚的她半晌,只說了一句:“真後悔讓你生了他。”就是這句話,擊毀了她所有的自尊和信心,她也不耐煩再同他說一個字。可就是這樣,最後他領她去江神廟,說一起逃走的時候,她卻輕易地原諒了他。
還有比她更自甘下/賤的人麼?林謹容輕輕轉了轉面前的小素瓷酒杯,一口飲盡了杯中的蜜酒。蜜酒雖甜,卻終是酒,本就有傷的舌尖一下子火辣辣的疼,她忙從袖中取了帕子去擦眼角的淚花,含著笑道:“疼死我了。咬著舌頭了。”
喝口酒也會咬著舌頭?林謹音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擔憂地摸了摸她的額頭:“是不是還沒好?若不舒服就先回去歇著,祖母那裡我會去說,不會有人怪你的。”
不過一小杯蜜酒,林謹容卻覺得有些暈了。便軟軟地靠在林謹音的身上,低聲道:“姐姐,我沒事,讓我和你多呆一會兒。真喜歡和姐姐在一起。”
林謹音摸了摸她的臉,愛憐地道:“你這個傻姑娘,姐姐就在你身邊呢,夜裡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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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蟈蟈(一)
一聽說要自己和林謹音一起住,林謹容突然酒醒了,顧左右而言他:“你瞧黃姨娘今日可真乖呢。”那邊黃姨娘乖巧地伺立在陶氏的身後,滿臉微笑地遞帕子佈菜,要多殷勤就有多殷勤。陶氏也沒有特意挑她的毛眼,只是不大搭理她就是了。
林謹音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去,看了幾眼,笑道:“果然呢,怎就突然轉了性?”
“姐姐還不知道?”林謹容便把林亦之的事情說給林謹音聽,又把她和黃姨娘說的話透了一些。
林謹音發自內心地笑起來,親暱地掐她的臉頰:“長大了啊?還怕你平日就軟弱,經過這事兒更軟弱膽小怕事呢。現在看來,倒是意外之喜。”
林謹容心口一跳,掩飾地道:“我這些天想明白了,總是忍讓是不行的,我也大了,得學著替母親分憂。”
林謹音輕輕嘆了口氣:“這樣也好,不然我就是出了門也不放心。母親那個脾氣呀,勇猛有餘智謀不足……”說到這裡,她住了嘴,有一搭沒一搭地摳著面前瓷碟上的花紋,一臉的心事。
林謹容見氣氛沉悶,便促狹地笑道:“姐姐可有見著大表哥?”
林謹音緋紅了臉,啐道:“他在外院,我在內院,怎會見著他?”
林謹容撐著下巴道:“我也許久沒見大表哥了。我要是和娘說要帶著七弟去看他,娘一定不會攔著我。小時候大表哥待我們可好了,也不知道此番帶了什麼好玩的來給我們?”然後瞟了瞟林謹音。親戚都是越走越親的,她想打聽榷場的事情,要藉助陶鳳棠的地方太多了,所以這話也不是完全逗弄林謹音的。
林謹音細白的牙齒輕輕咬著紅潤的唇,微微一扭身子,沒好氣地道:“你要去看就自去看,和我說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