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艾一諾這種完全靠自己從練習生的修羅場裡一步一步都到鎂光燈下的人，為了一個鏡頭，可以在練習室內不眠不休練到吐血的狠角色，怕是更覺得寧笙不討喜。

邱禮不由想起從前的一些事，剛提起來的精神又緩緩蔫了下去，他重新癱靠在椅子上。好在這時舞臺燈光變暗，沒人留意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黯然。

清雅的古琴聲響起，舞臺中央的寧笙踏歌而動。

纖纖玉手似蘭花，褰褰長袖弄清風。

只是寧笙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跳舞，內心緊張的不行，早就把女團該有的表情管理拋到了腦後，表情緊繃，一臉鄭重。尤其她的動作極其舒緩、簡單，配上彷彿跨越時間長河飄來的古韻琴聲，給人一種不是在選秀，而是在古代大型祭典現場的錯覺。再想到寧笙的職業，更像是神巫在跳祈求來年風調雨順、天下太平的祭祀之舞。

這也太神聖了吧。

藝術可以進殿堂，但是不能進天堂啊。

孫文輝、邱禮還有瘦宅在跳舞這方面是徹徹底底的外行，說不出什麼專業性的評價，只覺得這舞蹈雖然詭異，但還挺好看的。反正頂著這張絕美的臉，哪怕什麼都不做就站在那裡都覺得賞心悅目，隨便扭一扭都搖曳生姿。再加上寧笙又下腰又劈叉，一看就是有紮實的基本功在身上。且林導又囑咐要特意照顧一下……那就給個B或者C吧。

三個人的想法默契的一致。

寧笙跳完，孫文輝笑呵呵地點評：“很新奇的舞蹈，我還是第一次看完一個舞蹈後有種汗毛直立、肅然起敬的感覺。這是你們道觀平日裡需要練習的舞蹈嗎？”

“……”？？？

寧笙一時分辨不出孫文輝這是在誇她還是在貶她，遲疑了半天，才回答：“不是。萬寧觀是一個正經道觀，平常不用練跳舞。”

孫文輝又氣又笑。正經這個詞用得就很……不妥。

小姑娘終究年紀太小，說話辦事不夠圓滑。這要換成愛挑刺的人，怕是就要把寧笙記在本子上，以後指不定要使什麼絆子。這樣一不留神就不知道會得罪誰的人，在當今依靠資本和人脈的娛樂圈，當真能紅的起來嗎？孫文輝忍不住懷疑。

瘦宅和邱禮隨後也象徵性地誇了幾句，不是他們的專業領域，就算話少，別人也挑不出錯。緊接著話語權就傳到了艾一諾。

艾一諾內心是恨不得直接把寧笙淘汰的。

她跳的都是什麼東西？不能說很差，只能說是一塌糊塗！無論是唱跳能力還是態度，寧笙都有很大的問題。

偏偏林導事先和她們打了招呼。

事情一下子就變得難辦起來。孫文輝、邱禮、瘦宅三個人怎麼評價都無所謂，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仨不懂跳舞，無知就是最好的擋箭牌。可她是專業的。現場的選手中絕大多數也都是內行人，如果她一通無腦亂誇，一下子就能看出這裡有黑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