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醉雨問身旁的顧不了。
“我查了一天,所有大夫給他開的藥方都沒有問題,確實都是養身的補藥。”顧不了哈欠連連,上下眼皮也在打架。好累哦,醉雨可真會折磨人,居然以去查藥為條件,來交換她出府的自由。
藥沒有問題嗎?這可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注視著面前黑漆漆的湖面,好一會兒,花醉雨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既然藥方沒有問題,那麼藥引呢?”
“喝——全是上等名貴的藥材。”說起這個,顧不了就不由得咂咂嘴。有錢人就是有好處,什麼名貴的藥材郡可以信手拈來。
“你確定所有的藥都沒有被人動過手腳?”沒有道理啊,問題究竟出在什麼地方呢?
“絕對沒有。”顧不了肯定地點點頭,“連你前幾天拿給我的藥湯,我也仔細檢查過。”
難道自己先前的推測全部都錯了?
“醉雨——”看她兀自站著沉默不語,顧不了遲疑了一下,“你不要怪我直說,光從他的面色上看,就可以知曉他已經是病入膏肓之人,死,只是遲早的問題。你和他,本就是毫不相干的兩個人,又何必,如此執著呢?”
“是嗎?”她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連一向粗枝大葉的顧不了也注意到了。
“是。”顧不了的手捏緊了腰間的布包,咬咬牙,算是豁出去了,“你從前不是這樣的,我和你相處了十幾年,沒有見過你真正關心過誰。無論是對你大哥、二哥、冷大哥,抑或是對我,你流露出的感情
都是一樣的,不曾有過更多。有時候我會在心裡安慰自己,你之所以對我們冷漠,是你天生如此。可是現在,我發現你變了,對穆秋時,你太在乎。醉雨,這不是你的作風……“眼睛偷偷瞄向花醉雨,看見她轉身向她緩緩地舉起了雙手。
——慘了!
就知道不應該逞口舌之快的,醉雨的脾氣,她還沒有領教過嗎?十年前被她惡整的記憶襲來,顧不了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預期之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相反,有一雙藕臂環住了自己。
睜開一隻眼睛,不由自主地放大,再睜開另一隻眼睛,再放大——有這種可能性嗎?醉雨居然在抱自己?
“醉雨——”顧不了尷尬地僵在原地不敢動,雙手不知道放在什麼地方才好。兩個女人摟在一起,感覺怪怪的。
“我給你們的感覺,真的就如同你說的那樣嗎?”從來都不知道啊,自己一貫是冷漠的,所以對任何事情都不在乎,是因為這樣,她忽視了身邊人的感情嗎?
“這個——這個——”顧不了撓著頭,是抱著她也不是,推開她也不是,最後只好無奈地朝天上翻了
個白眼——老天爺,就放過她吧,她這幾天心臟受到的刺激實在是太多了。再這樣下去,她怕自己會活不到找到花莫愁的那一天。
她變了嗎?真的是變了嗎——只因為穆秋時?
捫心自問,卻問不出答案。
初見他,他是一個病弱少年,不堪一擊,但是他和煦的笑容,卻令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年他的那一句話,讓涉世未深的她避過了王府許多兇猛的弓箭襲擊。多年後再見,他年歲漸長,羸弱依舊,比起當年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惟一讓她意外的,是他卓越的琴藝。
她來南京,本是為了要尋樓外樓的樓主,想要與之比試樂藝的高低。只是在偶然間認出了他,不可否認,他高超的琴藝吸引了她。對他老好人的記憶,再加上她對他的好奇,促使她要接近他,研究他,看透他。
可是,可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她不再單純地注意他的琴藝,她的眼光,更多的是在他的身上流轉,追尋著他;她的心緒,逐漸被他的言行所左右?
為什麼,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