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所以他可以給自己加個菜,如果省著點吃,200元可以吃蠻長時間。焦陽並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為這件事鼻子發酸,還掉了幾滴眼淚。在這以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沒有淚囊的,否則不會遭遇滅門之災都沒哭出來。
這天晚上,管靜竹接到了餘管教給她打來的電話,餘管教誇獎她會幫教人,火候把握得特別好,就像是我們管教系統派出去的臥底似的,甚至比專職人員還要專業。管靜竹被他誇得一頭霧水,只好唯唯諾諾,辭不達意。放下電話之後,管靜竹想到自己給焦陽的信中全是牢騷,而且是自己亂麻一般的家事。至於過生日,反正人人都要過,她又不知買點兒什麼好,不如叫焦陽自己偶爾加個菜來得實惠。想不到招來這一大通表揚,真讓她受之有愧。
晚餐的時候,焦陽加了一個紅燒肉丸子。肉丸子實在太好吃了,所以他在吃肉丸子的時候下了一個決心,就是也要做一個能夠幫助別人的人。他想,管靜竹或許就是這個意思吧。
不久,焦陽給管靜竹寫了一封信,他在這封信裡並沒有感激管靜竹給他過生日,也沒有告訴管靜竹自從他失去家人之後便沒有再過過生日,更沒有提及他已經下決心要做一個能夠幫助別人的人。這一切他都沒有提,而只是說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那就是他跟管靜竹早就認識,他們最初的認識是在淘寶大廈,而他又不願意再承擔這個秘密了。
焦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寫這樣一封信,或許意義深遠,但他自己又無法說清。
從此以後,焦陽再也沒有接到管靜竹的信。他們之間的聯絡就此中斷,沒有一點兒餘波和漣漪。但彷彿管靜竹對焦陽的使命已經完成,這時的焦陽已經能夠平靜地對待他剩餘的鐵窗歲月,而且他堅信他以後再也不會到這種地方來了。
經過兩次減刑,焦陽總算走出了看守所。
奇蹟沒有發生,灰色的鐵門在他身後關閉,面前除了刺眼的陽光,並沒有什麼熟悉的面孔在等待著他。當然,他還是感受到了自由的可貴,它像陽光和空氣一樣可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在陽光的普照下,如同關久了的鳥兒那樣對任意飛翔產生遲疑。他坐上專線車來到市裡時,更是對車水馬龍有一種惶然。
在街邊的櫥窗玻璃上,他看見自己理著小平頭,穿著整潔的外衣,還是有一點兒迎接新生活的狀態的。但是這個人是自己嗎?他又有些疑惑,還是他臉上的疤痕提醒了他:你還是你,一切都沒有改變。
他在大街上醒了醒神兒,便去了淘寶大廈。他也只有這一個地方可去。
原先居住的房間又住進了新的房客,這是意料之中的事,焦陽徑自去找收租婆。
收租婆正在擇菜,見到他並不十分吃驚,只是臉生厭惡道:“你來幹什麼?”不等他回話,又突然提高嗓門道,“我真是被你玩死了,來了好幾個差佬到你的房間抄家,樓裡的人都以為我犯什麼事了呢!”
“我只是來拿我的東西。”
“你有什麼東西?就你偷的那些東西,警察全都抄走了。”
“總不見得被子褥子和我的衣服都抄走了吧?”
“你以為你是誰?還有人幫你看著這些東西?”
“我是你的房客,我是交了錢的,你至少要把我的東西堆在一個地方吧,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了呢?”
收租婆煩了:“沒有就是沒有!你去找警察要吧。”
這時王植樹不由分說地闖了進來,他對焦陽揚起菜刀,愣了一下才說:“大哥,你回來了。”
焦陽看見王植樹一身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包括脖子上的格子圍巾和腳上的耐克鞋。要不是他兩眼發直表情呆板,焦陽還以為又一個自己出現了呢。
收租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