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有所不知。孔融在府中飲酒作《難曹公表制酒禁書》公然譏諷禁酒令。趙彥更是屢次當眾噴擊曹操厲行申韓法術。”吳碩歷數孔融與趙彥的罪狀道。所謂“申韓”乃是戰國法家代表人物申不害和韓非的並稱,因此後世便用“申韓之術”來指代法家。曹操受帳下寒門之士的影響,在治軍施政上都極其講究法度。這便標榜“仁政”的儒家與產生了矛盾,從而使曹操成為了士林的攻擊物件。而以吳碩對曹操的瞭解,對方必不會對這些攻擊置之不理。
然而劉協聽罷吳碩所言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孔卿的那篇《難曹公表制酒禁書》孤也曾看過。不過是一時戲謔之言當不得真。曹操若這點胸襟都沒有,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而趙卿評擊曹操厲行申韓之法亦非誹謗,畢竟曹操確實任用酷吏。如此一來,吳卿讓朕如何處罰孔卿與趙卿?”
吳碩從劉協的口氣中聽出了明顯的袒護之意。這讓他不由更為焦急起來。須知眼下在許都城內發生的一些事情可沒有表面上看著那麼簡單。孔融寫《難曹公表制酒禁書》並不是為了多喝一口酒。趙彥評擊曹操厲行申韓之法,也不是單純的法儒之爭。曾經經歷過“黨錮之禍”的吳碩十分清楚,孔融和趙彥這是在借清議提高自身在士林中的影響進而結黨。而這恰恰是曹操這等權臣最不能容忍的事。
“黨錮之禍”指的是漢桓帝、靈帝時,士大夫、貴族等對宦官亂政的現象不滿,與宦官發生黨爭的事件。因宦官以“黨人”罪名禁錮士人終身而得名“黨錮”。黨錮之禍適於延熹九年(166年)。宦官趙津、侯覽等黨羽與張泛、徐宣等人為非作歹,並故意在大赦之前犯罪,期望以此逃脫懲罰,而官員成瑨、翟超、劉質、黃浮等不畏權貴,在大赦以後仍然按律處置了這些人。宦官們向桓帝進言,桓帝聽信一面之詞,重處了這些官員。
桓帝的不公之舉令黨錮之爭數月後再次爆發,史稱“辛亥政變”。由於那一年出現太白金星經房宿,由上將星入太微垣的天象,當時的人認為這是不祥之兆。象徵奸佞在皇帝身旁,大將軍有災難。以城門校尉竇武等人為首的黨人便準備動手除去宦官曹節王甫一黨。九月辛亥日(九月初七)。竇武輪到休假日,出宮回家。宦官偷出他的奏摺,得知了士人的計劃,因而連夜歃血共盟,發動政變。宦官們與皇帝的乳母趙嬈一起,矇騙年幼的靈帝,格殺親近士人的宦官山冰等。搶奪印、璽、符、節,脅迫尚書假傳詔令,劫持竇太后。追捕竇武、陳蕃等。年過八旬的太傅陳蕃聞訊,率太尉府僚及太學生數十人拔刀劍衝入承明門,到尚書門因寡不敵眾被擒,當日遇害。竇武馳入步兵營起兵對抗。名將、護匈奴中郎將張奐此前率軍出征,此刻剛回到京師,尚未了解局勢,宦官等人假傳詔令騙過了他。張奐誤以為竇氏叛亂,遂與少府周靖率五營士與王甫所率領的千餘虎賁軍、羽林軍一起進攻竇武。竇武被重重圍困,無奈自殺;他的宗親賓客姻屬及侍中劉瑜、屯騎校尉馮述等人皆被族滅;虎賁中郎將劉淑、尚書魏朗等也被誣陷而被迫自殺;竇太后被軟禁在南宮,李膺等再次被罷官,並禁錮終生。
值得一提的是,黨錮之爭的影響一直延續到靈帝年間。熹平元年(172年),太學生書朱雀闕,言:“天下大亂,曹節、王甫幽殺太后,公卿皆尸祿,無忠言者。”眾宦官大駭,詔令司隸校尉劉猛緝捕學生。然而士族出身的劉猛顯然不敢得罪士林。無奈之下宦官們只得改命當時的御史中丞段熲領兵鎮壓。段熲是段娥眉的父親,軍旅出身的他根本沒把士林放在眼裡。於是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