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紫杉少年,後者顯然很是亢奮,一張白皙小臉迅速染紅,大眼圓睜,泛著水潤光澤,看著封面愛不釋手,但剛想翻開卻遲疑了。
“那個,那個……”書接到手中,回想上一期的內容他有些猶豫。
“怎麼?”男子看出他的猶豫,也似猜透了他為何猶豫,臉上始終掛著神秘的微笑。
抬頭看看男人,少年皺眉想了想,想問,卻又矛盾的不想先知道結局,可想到萬一結尾不是他希望的,他不知道要難過多久,猶豫再猶豫,最後,他咬了咬唇,只問了一句:“將軍……將軍他會沒事吧?”
與其說是在詢問,倒不如說他是在索求肯定答案,男人見他一副不安神態,倒也真不忍心吊他胃口,伸出大手在他頭上輕輕揉了揉:“他不會有事。”
他怎會讓他有事,想到那人,他只覺心底軟的一塌糊塗。少年聽此話才算放下了心,安心離去了。
他一走,先前那些圍繞他周圍的視線更火熱了,不過大多是探究的。有的人甚至在一旁竊竊私語起來,因為她們認出那個紫杉少年好像是出自靈宵館,神似那正當紅的小官寧紫夕。
不帶感情的視線輕掃而過,那些探究的視線都不約而同收斂了些,混雜其中的,有一道熟悉卻不帶絲毫壓迫感的視線,似有若無,如不是他敏感怕是會忽略過去,順著那道視線望去,那習慣性隱在暗處的人稍稍瑟縮了下,卻沒有躲避,猶豫不定的眼神迎向對方的視線。
乍一見,並不是熟悉的臉孔,然而他們彼此認人並非靠那皮囊,而是眼神,因此也只是稍稍一愣神,嘆息便在下一刻溢位。
早就料想得到他無法隱藏蹤跡太久,畢竟他深知對方這“大炤第一暗衛”的名頭絕非浪得虛名,尋人的本事更是無人出其左右。
交待了茶樓夥計一聲幫忙看著攤子,他舉步朝對方所在的巷子走去,等接近了那人後,對方突然單膝跪下。
然而今時不比往日,他們之間的已不再是上下級的關係,跪雖跪了,這做事始終一板一眼的男子卻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眼前的舊主。
“不必多禮,叫我楚易便是。”
奈何男子對禮數甚是執著,被扶起時卻還是堅持道了聲“八殿下”,他們相識之初的稱謂。
化名為楚易的男子,實際上是捨棄了皇族身份攜伴侶隱於市的前任大炤皇帝褚炤易,於一年前南北大戰大捷後詐死,攜盲眼的愛侶尋找復明聖藥而袖手天下。
在來此小鎮前,他們一直在西南邊疆的深山中歸隱療傷,過著田園般的悠閒愜意生活,近些時日才出山東行,一為遊歷各地順便探望一些舊人,二則是心繫天下的舊帝終究還是放不下天下百姓,決心隱匿集市傾聽百姓聲音,將之一一記錄下,來日編纂成冊好交付給當朝掌政的熙王,便於大炤一些不合時宜的舊制的改革。
兩人已認出彼此,當下便聊了幾句,褚炤易離宮一年有餘,最為關心的便是母妃和暫代他職擔任攝政王的十三弟褚炤熙,大致問了下他們的情形,知道並無大礙也便安了心。
看著眼前許久未見的人,依舊是那般英挺面容,只是較之從前,眉宇間的那無言威勢變得更加內斂,是他一貫熟悉的高貴從容,儘管他只是穿著簡單的白衣,面料已不是華貴的異域貢品。
此人,即便融於市,依舊是人中龍鳳。
他在無聲觀察他,而褚炤易也在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這昔日他最為得力的下屬,隔著一張易容後的麵皮,自然看不出他面上有何情緒變化,只是,從那雙眸光復雜的眼中,他能看出……他正被什麼所困擾。
能讓素來冷情冷意的蕭逸真正煩擾的,除了自己那兩個鬼靈精怪的師弟,褚炤易還真就想不出別人……
“這裡不方便說話,不如集市散後到我那詳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