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樣。龔長庚這次接受他的請吃,也是出乎鄧一群意料的。他是個很講身份的人。鄧一群請他之前,就已經講清楚了,請吃的主人是他過去的一個同學。鄧一群在酒桌上也沒有介紹他是誰,只說是自己的領導。一切看起來僅僅像是一次很隨意的吃請。
龔廳長後來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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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一群有空就回去看看他的母親。
兩個鄉之間距離很近,來去方便。有時溝墩鄉會有車子去,有時那邊來車子,也有時是鄧一群自己騎車回。騎車的那種感覺也不錯。
老家的一切都很好,讓他放心不少。
自從他到這個縣裡掛職之後,他家裡人明顯受益。他哥哥的廠子開得越來越像個樣子了,如果說原來還只是一個作坊的話,那麼現在真正有了工廠的樣子。村裡將原來的一個糧食加工廠的十多間廠房低價給了鄧一彬。這裡面自然是因著鄧一群的關係。現在廠裡已經招了有幾十個工人。那些工人大都是村外的,鄧一群告訴他千萬不要招本村的,那樣會有不少麻煩。工人有男有女,男工大都是已經成家立業的,女工相對年輕些。為了讓老大的這個廠辦好,鄧一群沒有少同鄉裡的那些領導喝酒。喝酒自然是鄉里請他。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你要是沒有能耐,你就得請他喝酒;你要是有能耐,他反過來會請你喝。鄧一群就是屬於那種有能耐的。
鄉里的稅務所連稅收也少收成不少,他們都知道這個廠和鄧一群的關係,正所謂“打狗看主人”。鄧一群感覺到這個家需要他。不能想象,這個家庭沒有他會是怎樣。可以說,沒有他鄧一群,就不可能有鄧一彬的今天。鄧一彬好了,其他的人自然也會好。為他家人,他也必須努力地當官。
鄧一群知道自己要怎樣地努力。
鄧一彬也有了些變化,講話比原來有力量了。一個農民,如今成了老闆。身份不一樣,說話也就不一樣了。鄧一群感覺鄧一彬的自我感覺很好。他去過他那個廠裡的辦公室,雖然很簡陋,但它的確是個辦公的地方。一間房子,牆壁上掛著一張世界地圖和中國地圖。一張舊辦公桌,上面散著幾張過期的報紙,一部電話。鄧一彬穿件舊西裝(那是鄧一群淘汰給他的),敞著領口,坐在舊木椅上。不時地有那麼一兩個工人(農民)進來,向他請示什麼。鄧一彬就粗聲大氣地說話,有時還會大動肝火,罵得那些進來的人狗血噴頭。“這些人他媽的一點小事也做不了。”他對鄧一群說。有錢了,身份就開始不一樣,說話做事的方式也開始不一樣。像他這樣的,就叫農民企業家了,鄧一群想。
除了中國,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企業家被冠以“農民”這樣的字眼呢?農民,成了愚昧、貧窮的代名詞。即使你是“企業家”也不行,你也還是農民。鄧一群沒有意識到,事實上他和哥哥身上的有些東西是比較像的。
嫂子劉正菊現在變得低眉順眼,忍氣吞聲了。男人的力量強大了,女人自然就會弱下去。鄧一群聽他媽媽說,他們前一段日子經常吵架。鄧一彬獨攬了家裡的經濟大權。劉正紅說鄧一彬和外村的一個女人相好,經常給那個女人送錢,也不知是真是假。鄧一群聽說了默默。一個晚上,兄弟倆坐在屋裡聊天,鄧一群問他是否有這回事,鄧一彬半天也不吭聲,好久,說:“別聽劉正菊的,哪有那樣的事。”鄧一群說:“男人麼,有也是正常的,只不過不要影響家庭。”鄧一彬說:“不會的。”鄧一群就知道八成有,正應了時下流行的一句話:男人有錢就學壞,女人學壞就有錢。
第173節:第十二章(12)
溝墩鄉還是那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