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現在多大年紀了?你父親在你這歲數的時候,你三哥都已經三歲了。”
公侯之家最在乎子嗣,即便爵位是世襲罔替的,若沒有嫡子承襲,是過繼旁支還是傳庶子,都要看皇上的意思。皇上一時不高興了,收了爵位也不是沒有過。
邵令航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轉著拇指上的扳指略陳了陳,最終下了決心,“房裡人也生不下嫡子。兒子這次來,就是來請母親給兒子議親的。”
“講真?”老夫人聽了他的話,意外之餘更多的是不確信,“別媒人上了門,你又一竿子不知躲哪消停去了。皇上給你指婚你也敢辭,我要給你說親,你就跑南京去。這回要是再唬著我為你提心掛意的,我可跟你沒完。”
老夫人話音嗔怪,邵令航不由口中犯苦,偏著頭笑笑,“這次還要勞煩母親。”
“一家人何來勞煩,你儘快安定下來,娶妻生子,就沒什麼比這更好的了。”老夫人舒了口氣,之前被三兩句阿貓阿狗的話嚇得不清,生怕邵令航是在軍營裡待得久了,心思起了變化,不愛美人愛相公。今日瞧見他領著思雪來,猜測成真的恐慌著實讓人心悸。
好在是虛驚一場。他還是肯要女人的。
邵令航看著老夫人眉眼間的舒暢,心中一緊,聲音中帶了幾分緊張,“娶妻之事,不拘什麼名門望族的千金,母親中意,兒子便娶。但兒子有一心上人,希望能先納入府裡。”
心上人?這真是稀罕事了。本以為他不近女色,誰知先答應了娶妻,後又有了心上人。
哪來的心上人?
老夫人正要開口詢問,坐在圈椅裡的四太太幽幽地問了一句:“侯爺的心上人,莫不是那個花了一萬兩贖出來的秦淮花魁?”
此話一出,暖閣裡這幾個人全都愣住了。
邵令航猶如利刃一樣的鋒利目光直直向四太太瞪去,如果可以,他的手只怕已經掐住了她的脖子。但四太太卻稀鬆平常,甚至帶著一點點笑意回望著他。
“瞧侯爺這樣子,看來是讓我說中了。”四太太拿捏住了把柄,嘴邊止不住的笑意,“我孃家哥哥南下辦貨,途徑秦淮,正聽說了天價贖花魁一事。侯爺瞞得仔細,可惜只顧著自己,忘了應天府尹的長公子了。在秦淮沒人認得侯爺,卻人人都認得曹公子。曹公子跟家裡人發誓不是他乾的,可到底是誰卻又不說。不過當時和他一起的,抬手就能掏出一萬兩銀子的,除了侯爺也沒別人了吧。”
邵令航將拳頭攥得嘎嘎作響,雖然極力剋制著怒火,但鬢角間的青筋卻輕易出賣了他。
四太太的話他聽明白了,也正因為聽明白了,所以才更生氣。
她根本沒有得到確切的訊息,全是猜測,卻在剛剛的一瞬唬住了他。他的表情,他的應對,以及他的沉默讓他錯過最好的反駁時機。如今他被誆進了圈套,就是狡辯,老夫人那裡也是瞞不過去了。
邵令航更覺憋悶,想起蘇可之前處處維護四房的樣子,或許並非出於自願,而是被四房拿捏住了秦淮的把柄。
好個四房啊,敢欺負到他頭頂上來了。
“母親,其實她並非……”
邵令航本意是要辯解的,他不能讓蘇可背這個冤枉,可才說了幾個字,自己便生硬地截住了後話。他突然意識到,四房真的知道蘇可的身份嗎?蘇可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如果真的被拿捏,她不會坐以待斃。況且,她也不是花魁啊。
“你不用跟我支吾,你只說你四嫂說的是不是真的!”老夫人在這僵持的須臾工夫裡,氣得瞋目切齒。她不認為自己的兒子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但人無完人,一時昏了頭也難免。但此時此刻,她是希望他矢口否認的。不管有沒有這回事,當下只要他否認,她就能隻手遮天將這事掩蓋下去,也可以趁機敲打敲打四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