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雖然對我一個新人用不著談尊重和理解,但這種狐假虎威的態度讓我深感自尊心受辱。但更令我震驚的還是這個訊息的準確性。他是花總的乾兒子,說出來的話可信度不容置疑。難道花總真的決定把我派去貴州了?
可我被下令任職的崗位是總部的企業管理部啊!何況,我只是個新人,剛來了公司總部機關不過兩個月,屁股還沒有坐熱,就要被髮配到萬里之外的貴州?這是什麼企業文化?是崇尚狼性生存還是不把人當人看?這企業明明有很多每天什麼都不幹的閒人,可偏偏要將我這樣每天都在努力工作到很晚的員工下放?
至此,我的心理防線已經徹底崩潰。我強忍著震驚和憤怒,快速地吃完飯,禮貌性地和這個勞大海告別後,回到了辦公室。
我陷入了混亂而深刻的沉思。範磊的離開最開始被我認為是能力不濟的自然淘汰。而我們這些研究生,從剛進公司就在骨子裡帶著一種先天的優越感,似乎世界為我而設,公司的前途繫於我一身。而範磊的被淘汰正意味著我們的優秀和前途無量。可是,現在我也極有可能被調往貴州了,這種從天堂滾入地獄的滋味令人百感交集。楊部長他知道嗎?他是默許了還是尚不知情呢?
我再也穩不住神,前往楊部長的辦公室一探究竟。楊部長聽了我彙報的訊息後,一臉的茫然,半響才道:“我也不知道這個訊息。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爭取留下你。公司就是有這麼一小撮人,每天不將精力放在工作上,整天就琢磨著如何整人。最晚明天,我一定要和花總溝通下這個事情。一個研究生,剛進公司就被下放到最偏遠的一線工作,這太不合理了。”
我大為感動,連聲地說著謝謝,忐忑不安地回了家。
我沒敢告訴父母。在事情沒有最終定論前,我希望一切平靜如初。晚上躺在床上,我心說,這勞大海既然能告訴我這個訊息,而且這訊息連楊部長都不知道,是否意味著他就是那個在花總跟前搬弄是非的小人呢?可是,我和他素未謀面,今天晚上是第一次,業務也沒有交叉,職位級別更是差了好幾個檔次,他為什麼要整我呢?他提到了公司新入職員工發言的事情,莫非他看準了我的發展前景,感受到了我的潛在威脅,要趁我羽翼未豐時搶先下手,將我的發展扼殺在起步階段?一想到這裡,我不禁後背滲出了一層的冷汗:一次不經意的表現和展示,就能隨即招來嫉妒和報復,那以後豈不處處都是陷阱?而我時時都要提防?
楊部長呢?他似乎真的不知道我被貶的事情。那這次對我的調動也很有可能並不簡單地是衝著我來的,而是楊部長的競爭對手居心叵測地想將我擠走,進而達到削弱楊部長力量的目的。
我又想到了花總——那個土裡土氣、面色尚算和藹的鄉下老頭兒,一念之間就可以將我從天堂降入地獄,瞬間讓我如履薄冰,如芒在背。而他前幾天在電梯裡遇到我時,還微笑著主動聊天,這份深藏不露的城府更讓人不寒而慄。
第二天早晨上班,我藉故去楊部長的辦公室彙報工作。彙報完以後,我站在那裡定定地看著楊部長。楊部長將房門關上後,對我說:“你放心吧,我已經和花總說過這件事情了。你安心地在我的部門工作,只要肯努力,我是不會讓你吃虧的。”
我笑了笑,輕鬆地舒了一口氣。我想接著問問楊部長到底是不是真有其事,但又不便直接問,便故作聰明地沉吟道:“我一個剛入職的新人,不曉得怎麼會突然被抽調出去?”言外之意,也許這次的目標並不是我,而是楊部長。抽調走一個人,對他而言是一種損失,尤其是個也許未來可以成氣候的年輕人。
楊部長笑了笑,不置可否地伏案看檔案,沒有繼續說的意思。我只好知趣地離開了。
過了幾天,我和邢斌吃飯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說起了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