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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半季花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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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上學,第一腳就踩到了死貓。踢了一腳沒踢開,佀光上前又踢了一腳。

弟弟喋喋不休的要跟我換包,我拿手封住他的嘴巴,看到自己橫過來的手指甲裡都是黑的,朝老天翻了翻白眼,心想如果再上班會,我就剪剪指甲,免得聽長了變成和班主任一樣嘮嘮叨叨的人,就像大話西遊之中的唐僧,能把妖怪說到自殺哈哈哈。豔陽高照,萬里無雲,狹窄的路口擠滿了送孩子上學的家長。天啊,他們就是一個個的唐僧。外婆從來不會苦口婆心教育我們,母親外出打工幾個月見不到一次,生父,誰知道他去哪了,我都不記得他長什麼樣。我還有個養父,我最怕他,因為他經常打我,打斷過羽毛球拍,打斷過蒼蠅拍,所以從小我就是小鋼人,水火不侵。每次捱打,我都會哭得稀里嘩啦,眼裡卻一直髮著桀驁的光。父母在我們出生之後就離異了,同樣窮苦,仍相互厭惡,誰也瞧不起誰,造就瞭如今我和弟弟的性格。

我看到了季琦,越過了家長止步線,調皮的朝送他下樓的母親做鬼臉,他母親還面容帶著慈祥要他多喝水。真羨慕,我打心裡喜歡唐僧。

拐出路口豁然開朗,穿梭不斷的車流飛馳而過。馬路對面的紅星小學是我的目的地,教學樓上方醒目的立著三個字“要有光”。我時常想每天都有太陽東昇西落,哪會有一天沒了光啊,學校的建立者一定是憂鬱症患者,無聊透頂。不過,為保證學生的安全,政府在這條城市交通主幹道上建了座過街天橋,這成了不少家長足以自豪的事:孩子的學校好啊,還專門有政府建的橋。在橋上季琦主動靠近我和佀光,排成一列整整齊齊走進校門,他什麼都沒有說,可是我覺得身後立起了一張盾牌,迎著明媚的陽光,過嶄新的一天。

有輛車停在了校門口,下來了三個人,其中兩個護送著中間的孩子進了校門。他比正常的一年級學生高一頭,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我對他有印象,他是我們班的文藝委員,聽說會拉二胡會吹薩克斯,不少女孩喜歡他。季琦在我們身後竄了出去,站在前方三個人之前,與那個黑框眼鏡學生打打鬧鬧進了學校。而在我和佀光進校門的時候,值班老師伸著指頭指著弟弟:“你眼睛有毛病啊會不會站隊和前面對齊了!”我心想,戴眼鏡的人才是眼睛有毛病吧。但還是咳咳兩聲,提醒佀光別捅婁子。

換到今天再想那時候初始上學的日子,每天都慌慌張張匆匆忙忙。開學一個月了,季琦和佀光拿著語文數學雙百分的喜報說說笑笑,來問我考得怎麼樣。數學馬馬虎虎算錯兩道加法題,語文的古詩背誦填空全寫錯。正是課間,語文老師從教室後門進來,見我身旁站著季琦,於是拿食指頂我的後腦勺:“你看看人家季琦的試卷,再看看你的,真丟人。”佀光猛然拽住語文老師的衣襬:“老師我也是一百分……”話還沒說完,敏感的語文老師失聲尖叫甩開了弟弟的手,往後退兩步:“你、你有沒有家教啊抓老師的衣服,給我站著上課一星期!”然後鈴聲響了,伴著我弟弟站了起來。我看著弟弟和我一樣髒兮兮的黑指甲,好像明白了像我們這種窮孩子,永遠都是錯的。

再下課我洗乾淨了手。和季琦一樣乾淨。

今天是週一,下午只有一節課,班裡的男生湊在我家門口的大空地,拿磚頭擺球門,拿礦泉水瓶當足球。天太熱,我與弟弟搬著小馬紮從門口坐下學習。我的作業是抄十遍做錯的語文古詩詞,佀光的作業是三百字的檢查,因為他被定義為不尊重老師。佀光抓耳撓腮半天憋不出一句話,我看著踢瓶子的小男生愣神。季琦進球了給他傳球的是黑框眼鏡,黑框眼鏡又進球了給他助攻的是季琦。玩了一會兒有個小胖子就說不踢了,這兩個人太厲害不能讓他們一夥。他們停下來看到了我和佀光坐著。那個提議不踢球的男孩撿起瓶子砸在了我身上,我是小鋼人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