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過奚玉棠的手,他帶著人從牆上一躍而下,一路往裡走去,恰好對上幾個從主院房間裡出來的錦衣司下屬。
“奚同知?”幾人同時一怔,接著行禮。
奚玉棠點點頭,聲音嘶啞得可怕,“衛寒呢?”
幾人側身讓出路,其中一人道,“衛指揮使重傷,太醫在裡面。”
進門,撲面而來的血腥味令奚玉棠眼底的寒意更重,站在內室前,她定了定神,長呼了一口氣,這才掀起簾幕走了進去。內室裡一片忙碌,僕從們匆忙地換著沾血的繃帶和帕子,一盆盆的血水被端離,而沈寰則背對眾人坐在床前,手上動作不停,銀針一根接一根落下,滿頭大汗卻顧不得擦拭。
奚玉棠腳步沉重地走近,一眼便見到衛寒正躺在床上,面色慘白,四肢間或抽搐著,眉頭緊鎖,腹部被洞穿的傷口仍在汩汩地流著鮮血,看起來痛苦不已。
“沈寰,”她啞著嗓開口,“他……怎麼樣?”
沈寰落下最後一根銀針,驀然回頭,見是奚玉棠,神色凝重地開口,“血暫時止住了,但體內真氣兇躁,若無法令其穩定下來,恐一身功力盡失。對方何人?衛大人昏迷前只說自己僅接了一招。”
奚玉棠閉口不言,目光落在衛寒面上,沉默片刻,伸手搭在他脈上,一縷真氣渡進,觸控到一股龐大的、與自己相似卻又有不同的肆虐真氣時,面上更加冰涼。
果然是卓正陽。
“肅兮,你來。”她回頭看門口的越清風,“幫我護個法。”
說著,她示意沈寰儘快包紮傷口,而後將人扶起來,衣襬一撩坐在了衛寒身前,雙手抵在了他心脈上。
越清風嘆了一聲,同樣盤膝坐在了衛寒身後,“你內傷深重,量力而行。”
“我知道。”奚玉棠說著,強行運轉起體內真氣,剛要施功,一口血便先嘔了出來。
一旁的沈寰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若無其事地擦掉嘴角的血跡,奚玉棠抬頭對上眼前的藥王谷谷主,“有什麼壓制內傷的藥,先給我來一份。”
沈寰從懷中掏出一粒傷藥,“這藥對衛大人無效……”
“無妨,對我有就行。”奚玉棠接過傷藥,看都沒看便扔進了口裡。
沈谷主見狀,面色更加複雜,“你不查探一二?”
奚玉棠涼涼掃他一眼,閉眼運功化開藥性,打坐調息了片刻後,再次將掌心抵在了衛寒身上。
太初心法是極其霸道的魔功,無論練功之人此前的功法是陽是陰,是烈是寒,只要開始修煉太初,真氣便會全數變得駁雜而暴躁。它之所以被稱為魔功,正是因為這特殊的屬性,哪怕修煉之人再小心,一旦踏出第一步,便會無時無刻不伴隨著走火入魔之險。
奚玉棠當年修煉此功時,本身毫無基礎,白紙一張,所以巧妙地避過了許多危險。而卓正陽不同,在他拿到那部被動了手腳的太初上半部時,自身已經是個內力深厚的高手,即便拋掉自身功法重新修煉,也無法與奚玉棠相比。
換句話說,即便她不對功法動手腳,卓正陽也很容易走火入魔。
更別說他修煉的是錯的。
可就算如此,太初就是太初,就算是錯的,大致框架和底子仍在。天底下身懷太初真氣的唯有卓正陽奚玉棠兩人,想要對付衛寒體內肆虐的駁雜真氣,唯有她出手才行。
療傷持續整整一日一夜,直到第二日黎明時分,奚玉棠才終於在越清風的幫助下將衛寒體內那股暴虐真氣逼出,並重新梳理了一遍他的內力。
衛寒在療傷進行到一半時便醒了,睜開眼,便見到了自己對面的奚玉棠。豆大的汗水至面具後滑落,不停地有鮮血從她唇角溢位,那張薄唇早已沒了血色,說是為人療傷,實則每時每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