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門前才有歡聲傳來。孫二海沒好氣,這是在家裡,又不能不帶著恭敬,這沒好氣加上必恭敬,把孫二海拿捏出一身汗來,最後變成近似娘娘腔:“公子在家裡,肯定是要發脾氣的。”
聲音變得太柔,是因為心中有氣所致。玩得這麼晚,別人還要睡覺呢。
這樣的悍僕,也只有孫二海對上楚少夫人才能有。小初不理他,和春水秋月嘻笑著進去。路上遇到打更人,挑起燈籠來見是少夫人,行禮讓她們過去。
進到二門上,小初才和春水秋月商議:“公子要是發脾氣,我出來往亭子上去,你們送鋪蓋來。送我的枕頭,不然我睡不著。”春水和秋月嘻嘻答應下來,主僕三人往房裡去。
見房中燈火昏暗,小初又悄聲道:“大燈熄了,一定是睡了。”躡手躡腳打起十二分小心進來,在外間先小心翼翼去釵環換衣服,出來往隔壁洗過。小初還對春水笑:“往常公子最警醒,今天居然睡得沉。等我悄悄進去,看他知不知道。”
一步一步慢慢進來,走進睡房裡,小初傻了眼睛。房中只有床前一盞小小紅紗罩燈,燈光映照在紗帳上,帳內空無一人,只有竹簟竹枕,還有小初常拿在手中的一把子竹柄扇在。楚懷賢,不知道哪裡去了。
“春水,”小初喊春水進來:“公子哪裡去了?”春水也納悶:“我隨你一起出去,我不知道。”再問上夜的丫頭,按楚懷賢說的話回的:“有人請,公子出去了。”
以春水來看,這不算什麼,她反而高興了,對小初道“咱們出去,公子也不在,誰也不說誰不好。”小初卻是有氣無力,輕聲道:“你出去吧。”
從熱鬧地方回來的楚少夫人一個人在房中時,眼中莫明有了淚水,幾點淚水在眼眶裡轉來轉去。為什麼這樣她不知道,只是心中有失落感。
把淚水拭去,小初要生氣。自己出去他也出去,那以後公子出去,小初不忿地想,我也出去。以後自己有宅子了,有地兒去了。
在房中想來想去睡不著,小初拿上團扇,打算出來逛逛。春水打著哈欠,當然是跟出來。主僕往小初最喜歡的亭子上去,坐了一會兒,楚少夫人毫無睡意,回身看春水,倚著欄杆已經睡著。
月光不甚明亮,月下荷葉是一團一團的黑乎乎。小初無聊地起身走幾步,見月光多照在水榭上,就丟下春水往水榭上去。
行上幾步,秋月找來,小初讓她取衣服:“給春水蓋上,彆強著吵醒她,只要不受涼就行。”自己不用秋月跟,只讓她:“你安置好春水,往水榭上找我。”小初往水榭上去,在最外面近水的臺階上坐下來。
楚懷賢正睡得香,聽到外面水聲響,再聽又是一聲“撲通”,不知道是誰在這裡打水玩。楚大公子不高興地披衣起來,半夜裡不睡的奴才,多是為著私情。
還沒有開啟水榭上閣子門,門眼裡看到外面坐著一個人,卻是小初。楚懷賢輕笑,竟然能找到這裡來,也算這丫頭有心。在外面不敲門玩水,應該是有意為之。
正要開門出去,聽到小初的自語:“哼,我出門你也出門!我的宅子弄好,不請你去住。”伸手揪一片荷葉,小初悶悶:“不請你,你肯定發脾氣,這樣吧,我最後再請你去,等我收拾好,先自己玩個夠,再請你去。”
楚懷賢聽得明白,小初不是來找自己,是自己不在家,她一個人睡不著。當下輕輕開啟門,悄悄走到小初身邊。夜半無人只有輕風聲中,楚懷賢低聲道:“你這個壞丫頭。”
黑夜裡,家裡是有打更的人,小初坐在這裡,以為再無別人。身後聲音驟然出來,小初尖叫一聲,回身要看時,腳下一滑往水裡摔去。楚懷賢一把抓住她,摟在懷裡才笑道:“不要嚇我。”
小初回過神來,舉起拳頭對著楚懷賢狠捶幾下,似哭似泣地道:“我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