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
“不過,這參比也不是好玩的,九道題目有九塊木刻,拿到木刻的自然受人尊敬,好處多多,但這九項比試裡,同時也會評選出最差的一個,這些人往往在藝比之後,會被學院排擠,當場更是會被觀賽的五院學生嗤笑,因此沒沒有真本事的,各院博士們也都不會放他們出來丟醜。”
程小鳳一番長篇累敘下來,口乾舌燥地看著聽的呆掉的遺玉,戳戳她的肩膀,把人叫回神兒,“我嗓子都快冒煙兒了,你在聽我說嗎?”
遺玉苦著臉,“小鳳姐,那個參加藝比的人選,是什麼時候定下來的?”
按說再過幾日,便是五院藝比的日子,人選應該不會還沒定下來吧?若是定下來,那就沒她什麼事兒,她也就可以放下心了。
程小鳳伸出食指蹭了蹭本巴,道:“初八。”
“上個月?”完全的僥倖心理。
程小鳳斜她一眼,“當然是這個月,五日後。”
頭頂數只烏鴉飛過,遺玉雙手捂在臉上,生怕自己五雷轟頂的表情會嚇到程小鳳。
今天早上,盧智說出要她堅持五天的事情——可不就是在等初八那天公佈藝比人選嗎!
盧智向來不說空口白話,顯然是有著八成把握她可能會參加那勞什子的藝比,又怕她在這五天退避那些找茬的人,被人落了面子,影響到最後參選,這才同她約了五天!
拜託,她可不像他那麼變態,能夠九項全能的!九藝——琴、棋、畫、禮、樂、射、御、書、算,其中五項,她連邊兒都挨不上,剩下四項,除了“書”檀長,其他都是馬馬虎虎,若同人競爭木刻,那得最差的可能性可想而知。
讓她去參加議講,還算合理,好歹同辨論起來,頭年入學的學生裡應該沒幾個人能說的過她,可是去參加五院藝比——那不是去丟人嗎!
盧智到底是在幫她還是要整她,本來她看待查繼文博士安在她腦袋上的名聲,就像看待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一般,是好事,可也容易砸暈頭,既然得了,她也不會灑了吧唧地往外推——但眼下的情況,真要參加那藝比,不是自己上趕著給人家當菜切呢?
“小玉,你不會是被我的話嚇到了吧,”程小鳳見到她垂頭喪氣的表情,安慰道:
“你只要拿上一塊木刻,就無人敢質疑查搏士誇讚你的話,我知道你御藝和射藝不大好,介時不去參加便可,雖慣例上,每個人幾乎都是要比滿九項的,但畢竟沒有明文規定,你不擅長的,就不去湊那個熱鬧,免得失足得了最差,被人齒笑。”
聽她這麼說,遺玉的心情才稍微好上一些,“那還好些,若是九項全都參加,御藝還有射藝,恐怕整個學裡,都沒有比我更差的了…”
這話說的不假,除了長孫夕,遺玉算是今年入學最晚的一個人,御藝課只上過一節,結果從馬上跌下來,射藝課眼下也是頭一節,剛上課就被程小鳳拉走,這兩藝她是完全的門外漢,就她這細胳膊細腿的小身板,卻騎馬射箭出危險的可能性,怕要比得那最差的可能性還要高見她自我打擊,程小鳳沒好氣地伸手戳了一點她的腦門,輕斥道:“你有點出息行不行!這還沒比,你氣勢就落下去了,哼,別耷拉個腦袋,人選還沒定呢,指不定有你設有。”
她話裡多少帶了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她的性格是極重情誼的,和盧智交好,同遺玉認識時間雖短,但因為盧俊曾輕灑乎乎地把他們家的事情交待了個明白,對她這個從小沒爹,又貼心懂事的小姑娘在沒見面前,就有著說不清的憐惜。
魏王府的中秋夜宴上,遺玉的各種表現尤其合她胃口,幾次相處,她從這小姑娘身上看到了長安城貴女身上不曾有的性子,是讓她感到放鬆和喜歡的性子,於是,程小鳳便自然而言地將遺玉劃入自己人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