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從來沒有過這般恐懼的感覺,原來,愛,竟是讓人這般戰戰兢兢。這一份愛,叫她嚐盡了焚心蝕骨,卻偏偏神魂俱失。
她凝立在夜色中,緩緩回首,對鬥千金說道:“王爺,當日我們的婚事,恐作不得數,你要娶的是北朝公主,而我不是北朝公主。何況,我們也根本沒有行禮。”
鬥千金皺眉薄唇輕勾,綻放出一抹惑人的笑意:“你說不作數就不作數啊,你可是收了我許多聘禮的!”
花著雨顰眉道:“王爺,那些聘禮可不是我收的,你可以找北帝,我想他肯定不介意將聘禮還給你!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王爺當日,何以一定要娶我。後來,何以又要在南朝尋找贏疏邪
?這件事,王爺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娶你,是因為知道你就是花著雨。尋找贏疏邪,是因為知道贏疏邪就是你!只是,不管是贏疏邪還是花著雨,我都從來沒見過你的容貌。蕭胤那個傢伙對我不夠坦誠,不肯告訴我元寶就是
你,否則,本王恐怕早就尋到你了!你也。。。。。。不至於受這麼多苦!”鬥千金緩緩說道,一向戲謔的語氣,此時十分凝重,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那雙瀲灩的桃花眼中,此時也滿是憐惜。
“你這麼知道我的身份?”花著雨極是驚詫地蹙眉。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見到她你什麼事情都會明白的。”鬥千金緩緩笑道。
第144章
鬥千金沒有住在東燕的驛館內,而是住在位於嵐衣巷的一座的一座室宇崇麗、園圃清雅的宅子。
花著雨隨著鬥千金穿過後園的遊廊,來到了一處屋宇前。隔著綠瑩瑩的竹簾子,花著雨約略看到一個婦人的背影,她穿著月白羅衫以及同色的羅裙,外面罩著一件煙色半臂。她正在撫琴,縹緲的琴聲,舒緩地從屋內穿過竹簾傳至中庭,和著漫天的星光和晚間盛開的嬌花,給人一種涼而香的感覺。
一個侍女在轉角處迎了上來,斂袂一福道:“王爺,夫人已經在裡面久候了。”
鬥千金頷首笑了笑,側眸對花著雨道:“隨我來吧!”
掀開綠瑩瑩的竹簾子,花著雨和鬥千金快步到了屋內。琴聲原本正在激揚,卻因為他們的到來,忽然凝滯。撫琴的婦人緩緩轉過身,微笑著朝著他們望來。
花著雨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是萱夫人。鬥千金竟然將居住在香拂山,發誓一輩子不出香拂山的萱夫人請了出來。
在她十幾年的人生歲月中,花穆對她而言是重要的,但萱夫人的重要性絕不亞於花穆。萱夫人教她琴技,教她舞藝,教她唱曲……可以說,對她是傾囊相授。她和花穆一樣,對她是極其嚴苛的,但,花著雨敢和花穆親近,卻不敢和萱夫人親近。在花著雨八歲那一年,她被花穆送到了香拂山,送到了隱居在香拂山的萱夫人身邊學藝。她一見到萱夫人,就對她極其依賴,雖然萱夫人的樣子其實很可怕,半邊臉都已經毀容了。可
是萱夫人對她,似乎並不喜歡。她雖然年幼,卻也感覺到這一點了。不過,對於自小缺少孃親疼愛的花著雨而言,有了這樣一個師傅,不管對她如何冷淡,她還是很歡喜的。總是有事沒事去找萱夫人,直到有一夜。
那一夜,對於花著雨而言,每每想起來都是噩夢。
那時候,她是睡著的,因為自小就隨了花穆學習內功,所以雖是酣眠,但只要有一絲聲響,她都會被驚醒。她聽到隱隱約約的腳步聲,眨了眨睫毛,偷眼看了出去,卻見萱夫人悄然進了她的屋子。她慌忙閉上了眼睛,她也不知為何,自己要裝睡。感覺到她坐在了她的床榻一側,她躺在床榻上,大氣也不敢出,她能隱約感覺到,萱夫人的目光正透過無邊的夜色,落在她的身上。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讓小小的她極不舒服。有一瞬,她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