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俱疲,倒頭就睡。
待一日夜後醒來,沙沙悄悄告訴她:“耿婕妤來了好幾回,帶了好多好吃的來!小娘要不要試試?”
裘昭儀木然。
沙沙看著她那個樣子,心下憐惜,便伸臂抱了她入懷:“可憐的小娘。沒有了阿爸阿媽,別的人再怎樣,也疼不到點子上了。”
裘昭儀悲從中來,再度啜泣起來。
小北忽然進來,報:“耿婕妤來了。”
沙沙搖頭道:“小娘心情這樣不好,不見。讓她以後不要來了。”
正說著,耿婕妤的聲音便在門口怯怯地響了起來:“昭儀娘娘,嬪妾只是,來看看您,不給您添亂。”
裘昭儀淚眼朦朧地抬起頭來,邊抽噎邊道:“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耿婕妤一身素服站在門口,身上頭上,一絲裝飾也無,面上也乾乾淨淨,竟也是個戴孝的姿態,聽得裘昭儀發脾氣,連忙把手中的食盒往地上一放,低頭行禮:“嬪妾給昭儀燉了些湯,平肝清肺補氣血的。您想著喝。我以後都不進來,只把東西交割明白就走。您歇著,我走了!”
然後慌慌張張地轉身就跑。
裘昭儀邊哭邊看著她的背影,待沒了人影,倒在沙沙懷裡又哭起來:“我堂堂的裘家大小姐,如今我父母雙雙罹難,竟然只有她一個小小的婕妤來探望我!”
沙沙忙道:“怪我沒說清!聽說您回了宮,清寧宮、清暉閣、蓬萊殿、仙居殿都來了。只是您那會兒還睡著。鄒,鄒氏說,您必定是心神損耗太大,讓您安靜歇歇也好。就走了。今兒一早來時,您還在睡著,她就又走了。還留了話,若是午間您還不醒,就趕緊宣御醫倆瞧瞧。還叮囑我們溫了蓮子粥備著,讓您醒了吃。”
裘昭儀這才抽抽噎噎地止了哭聲:“真的?”
沙沙嘆口氣,給她捋一捋頭髮,輕聲道:“當然了。昨夜聖人在這裡守了您一宿呢。您半夜夢裡哭,都是他在親手哄您呢。”
裘昭儀一陣怔忪,喃喃道:“表哥不是,不管我了麼?”
沙沙又摟住她,低聲道:“他們敢?!太后還在呢!借他們個膽子!”
裘昭儀聽她提到裘太后,不由得又哭起來:“姑母早就不要理我了。”
沙沙連忙低聲道:“誰說的?!您當三郎君如何不肯將錦娘子送進來?那就是因為太后娘娘無論如何都不願意!”
裘昭儀吃了一驚:“誰說三叔要送錦娘入宮的?”
小北狠狠地瞪了沙沙一眼,但顯然已經瞞不過了,只好由著沙沙去說,自己將臉扭到了一邊。
沙沙雖然後悔,但也知道遲了,索性一股腦地倒了出來:“我在府裡聽人說,寶王殿下給老夫人出主意,說您爭不過鄒氏,讓老夫人送錦娘子進來分寵,跟您聯手,說不定能壓得下鄒氏。還說,還說,反正不論是誰當了皇后,都是姓裘的。”
裘昭儀只覺得心神渙散,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祖母聽信了……”
沙沙咬著後槽牙,撅嘴道:“老夫人聽了這主意就兩眼放光。不過三郎君和三夫人都說死不同意。老夫人那陣子天天嚷心口疼,打狗罵雞的,就是因為這個事情了。”
裘昭儀悽然一笑:“可你們,竟然瞞得鐵桶一樣,一個字都不告訴我?”
沙沙低下頭,低聲道:“國公爺不讓說。國公爺說,好容易您在家過幾天舒心日子,讓我們別跟您說這顯然成不了的事兒,白讓您添心思。”
裘昭儀想到像愛護眼珠子一樣愛護自己的長兄,當年為了自己入宮,差點要跟三叔動手的長兄,不由得放聲大哭:“哥哥,哥哥!”
小北在一邊看著她哭,忽然悶悶地說了一句:“耿婕妤說,您老這樣哭,一則眼睛就不好了,二則,只怕裘家家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