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捋著紫晶柔軟的皮毛。
陳朝江山本就與他這種沒有未來的閹人毫無關係。他只記得按爺爺臨後終交代,泰業帝是要守護的陳朝末帝,只待著哪天泰業帝嚥下最後一口氣,他就會帶著紫晶就此離開。
而如果當今沒有下令杖責爺爺,說不準活著的呂正還能試著用毒控住天子病勢,而不是如現在這樣任其赴死……
九五至尊正如一具還在出氣的屍體一樣靜躺在龍床之上。
側身坐在泰業帝床前的張惜惜全無半點此前的狠戾,只淚眼婆娑地望著身邊的蔣媽媽,柔聲道:“你們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你倒是叫人來把他治好吧!”
那些在幾日前才馳援入宮的高手們,張惜惜半點不知來歷,只曉得他們應當是受著教養她的天香苑控制。
“就算要治,這即將要兵臨城下的夏口也不宜久留。太妃娘娘不如早日做了打算,奉著陛下與太子渡江去吧?”
蔣媽媽慈愛地撫著張惜惜的長髮輕聲勸說。
不說按著已然查驗的結果,泰業帝無法救,就算按著他們的本來目的,這位皇帝也活得夠久了,他在這當口死了讓陳朝越亂越好。
只是泰業帝究竟是縱慾過度突發怪病,還是中毒,若是中毒是否與當日離宮的那個周曼雲有著關聯?蔣媽媽的心頭劃過懷疑,預備著將此在今後重點相報。
“過江嗎?”,張惜惜抽泣著在嘴裡低呤。
大亂初定的行宮一片沉寂,而夏口的街頭已然亂成了一鍋沸粥。
人在喊叫,馬在嘶鳴,還夾雜著亂紛紛的腳步聲和刀槍碰擊的聲響。
來夏口勤王的各地兵馬多數如蕭家一般被拒在城門之外,當日執掌大權的劉仁甫唯恐權柄旁落,連兵餉都是不給的,只逼令著各方兵馬自去覓地就食。
而駐守在夏口城裡的號稱足有十萬的兵卒,大半是劉家的,只是行宮內的突變,也同樣地引起了宮外連鎖而起的同室操戈。
一接到劉仁甫兄弟在宮中殞命的訊息,原本在宮外接應的劉家外甥錢本國唯恐獲罪立降,而另支由劉仁甫之子劉成領的嫡系卻是打算逃離夏口,避免殺生之禍。
費了幾代人力修築起的堅城夏口在外有反賊逼近的壓力之下,先提前亂自內始。
九月二十的天空,仍舊陰雲密佈,下了一夜的大雨卻止住了,夏口的街道上滿是積水和泥濘,而泥水之中又丟棄雜亂的扁擔、衣帽之類的雜物,讓街道顯得益發凌亂不堪。
昨晚,乘夜出逃的劉成隊伍護著劉氏一族,臨時從城中的百姓家中強搶了騾馬、車輛,搶奪與對抗之中,捲進了不少無辜平民性命。
逃亡的劉家軍不但搶騾馬,還衝到沱江岸大肆地掠燒著河上的船隻,毫無目的可言。而在東城門,最終與已歸附張系的守城軍迸出血戰,斬關奪門,蜂擁而出。
夏口城中更加地荒涼破敗。
及至午間,天穹之間重又飛揚起銀光閃閃的雨箭,讓已百孔千瘡的城池,更籠上了層不祥的氣息。
被扣留在行宮中整整一天的高恭一回府中,就直衝進長子高績的房中,緊摟著癱倒在桌的兒子抱頭痛哭。
哭累了,高恭才對著聞訊趕來的次子高維冷聲交代,讓他盡丟了手中原本就無意義的公務,帶著家人速離了夏口城。
如果說從前高恭還存過奢想,覺得夏口城外的賊兵遠來疲敝,城內精兵以以逸待勞,加上城池堅牢足以固守到勤王之兵至,那麼現在他已放棄了這種荒謬的想頭。
高家內院緊張忙碌地開始收拾細軟,與諸多王公大臣家中一般無二。逃跑的**,現如潮水席捲著夏口城的每個角落。
但時至黃昏,更加讓人無法承受的噩耗迅速將夏口轟成了座淒涼的死城。
由鄧州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