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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人心

著葛藤和爬山虎,頭頂垂下一串紫藤花。

傅聞璟就站在花下,眉目如舊,黑色大衣挺括利落,一塵不染。

沈良庭想起他們小時候第一次見面,在玻璃花房內,傅聞璟也不過14歲,是個漂亮的小少年,衣著整潔筆挺,他低頭垂眼嗅一朵百合花,容顏穠麗,模樣和花一樣好看。

原來人心也像一朵百合,重重疊疊,它有多少瓣,心就有多少分岔,你一瓣一瓣地將它掰開,原來裡面還藏著一個芯,人心難測,說的就是此刻。

沈良庭一時挪不開步,他靜靜站著,風在兩人間悄悄而過,拂過紫藤花的香味。

兩人明明近在咫尺,卻彷彿隔了高山攔阻,那山看不見摸不著,也沒人可以翻越過去。

傅聞璟先向他靠近一步。

沈良庭感覺喉頭一梗,膽怯地退縮了,他匆匆一扭頭,一句話沒說,就急忙轉身向醫院樓中走過去。

他按了電梯,可電梯遲遲不來,他攥緊手,彷彿能聽到後頭逼近的沉穩的腳步聲,心臟也跟著一起抬起和落下。在腳步聲停下前,他無法忍受,離開等候的電梯,到旁邊拐角推開了安全出口的門,爬樓梯上了樓。

幾乎是在他上樓的一剎那,搶救室的燈光熄滅,走廊等候的人群整齊劃一地兀然爆發哀嚎。

門開啟,醫生走出來,解下口罩,疲憊遺憾地向上前的張蘭搖頭,緊隨其後的是被推出搶救室的病床,上面的人被白布蓋住了臉。

“文鴻,不會的,你怎麼會這樣丟下我?”張蘭哭泣著暈厥過去,被沈少虞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而沈良庭冷漠地看著他們,緊接著卻被人群推擠到了病床前。沈文鴻大限終至,等候的親戚友人比沈良庭認識的多。

沈良庭懵然地被擠到最前面,腹部咯著病床上冰涼的不鏽鋼架。沈文鴻就躺在他視線下,隔著一層薄薄的白布,他甚至能聞到血液的腥味和死人身上獨有的氣息。

內心沒有醞釀出什麼生離死別悲傷的情緒,沈良庭卻駭然地發現有一隻手越過他要去掀起遮蓋死人臉的那塊白布,記憶裡男人生前冷酷的面孔瞬間變得清晰異常。他這時才感覺到害怕。

這張臉死了會是什麼樣子?想到曾見過的病床上骷髏般的凹陷五官,沈良庭胃裡翻湧,幾乎要嘔吐出來。身後身側的人強硬得擠壓得他動彈不得,沈良庭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他不想去看,可身體遲鈍得無法扭轉,被緊緊擠上前,幾乎和病床上的屍體面對著面。

在白布被徹底掀開的前一秒,他像木偶殭屍一樣動彈不得,眼睛死死看著白布下的人,太陽穴鼓鼓跳動。

而剎那間,一雙手從後方遮住了沈良庭的眼睛。

視線被黑暗遮蔽。

沈良庭被人攬入懷裡,後背緊緊貼上胸膛,熟悉的溫度,熟悉的味道。

傅聞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淡淡的煙味,有些嘶啞的聲音,輕輕地說,“良庭,不要看。”

沈良庭在那懷裡顫抖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傅聞璟的手是冷的,在外頭吹了太久的風,然而遮著他眼睛的手,卻這麼燙,燙的要把他灼傷。

沈良庭吐出緊憋的一口氣,渾身的力氣都像被抽乾了。

眼淚終於不受控制地流下來,順著手掌與臉頰的縫隙歪歪扭扭地淌落。

病床繼續被推著向前走,車輪轆轆地發出響動。

被傅聞璟這麼一攔,醫護人員已經推著病床離開了,他們也被落在最後。

沈良庭貪戀了一會兒那手掌傳來的溫暖,然而壓下感情,他用盡全身力氣撇開頭去,將傅聞璟的手推開。

“你為什麼會來這?”沈良庭問。

傅聞璟收回手,他側了點頭,敏銳地察覺到沈良庭的冷淡疏遠,他略微意外,慢慢整理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