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太“便宜”她了?其實她個性保守,崇尚低調。
她以眼神暗示著,誰知從鸞看也不看她,兀自合起書卷,以示蓋棺定論。末了還不忘安慰她一句:“盟主麼,多擔待點。”
她無語了。
榮光爭著搶,黑鍋她來背。怪不得《江湖軼聞錄》裡武林盟主多半是道貌岸然的反面角色,她算是覺悟了。
也沒反駁,她默默走到樹邊,看著面如死灰的樸安鎮,越發覺得有些礙眼,半晌才想起尚未到手的佈防圖。於是,她雙眸重新看向樸安鎮護住的位置,想也不想,拽過樸大人的腰帶就是一扯。
肌膚有點涼,冷洌的山風如刀割一般,可胸口的寒意卻難抵詫異,樸安鎮呆住了。
若不是他耳沒聾眼未瞎,真要懷疑眼前這豪放女子是不是大魏人。就他在海外生活的幾年經驗來看,大魏雖不若前代程朱理學時的保守,可對女子貞潔極為看重。他便親眼見到一例,黃花閨女因誤看男子裸身而被迫下嫁的。
眼前這女子髮髻未梳,眉目稍顯青澀,顯然不是有主的婦人。怎麼……怎麼不僅絲毫無怯,反倒神色自然,甚至豪邁無比……
樸安鎮開始後悔將東西藏得這麼深,以至於只剩褻衣時某人仍不滿足。
“咦?”反過棉衫,餘秭歸沒有發現預期中的夾層,她看了看面色凍得發青的樸安鎮,眼一瞟看向他身上僅存的輕薄單衣。
幫他解穴,他交,他交!
看出她的意圖,樸安鎮以眼神激烈暗示著,但很顯然某人更喜歡自己動手。
“舅……舅……”
身後蕭匡不知是冷著,還是嚇著,有些結巴,連衛濯風都倒吸一口冷氣。她耳力好,就算聽見也裝作聽不到。其實不過是幾件衣服罷了,若他們知道她在師門中的廣博“見識”,會不會就此暈倒?她暗暗笑著,將自己的作為完全歸結於餘氏豪放家風。
見到順眼的就推倒,比起爹孃的教導,為了正義的小小剝衣算是合乎道德,而又十分良善了。
更何況那人又不在。
她在心裡偷偷加一句,手法更加爽快起來。三下五除二,眼見就要見到褻衣內側的地圖,突然她渾身汗毛豎了起來。這種動物般的直覺,只在年幼時被爹爹惡整時才出現過。
月眸睜圓,她剛要從樸安鎮驚愕的眸中看清身後那人,視線就被覆住。蓋在她眼上的手很是修長,帶點長途奔波的寒涼。寒得她不由一顫,下意識想要瞪圓眼。
“敢睜眼試試。”聲音輕且徐,帶抹狠辣的柔意。感覺到她睫毛微顫,而後緩緩垂斂,那冰涼五指才從她的眼上撤下。
不一會,輕微的裂衣聲,她想東西是被某人拿到了,只是手法有著異於常人的兇惡,像在發洩什麼。
“哼。”呼吸掠過她耳邊時,她能感覺到那股蒸騰的怒氣。
“拿來。”
“什麼?舅舅。”
“衣服。”
“給……”怎麼連從鸞都言聽計從起來,不是很看不慣某人的囂張麼。
她有些不服氣,輕掀眼皮,下巴一點一點抬起。睫毛下視線有些朦朧,僅看到半明半昧的輪廓。
紅衣張揚在長白山的風中,接過從鸞遞來的花郎衛衣,再撿起被某人剝了一地的使節服。上官意回過身,精準觸及那道偷瞄的視線。見她睫毛瑟縮了下,上官意笑得有些危險。
“送大人上路吧。”他橫一眼樸安鎮,向蕭匡示意道。
“啊……那個……”
對外甥的囁嚅,上官意顯然有些不耐煩,他緩緩瞟過,看得蕭匡寒毛乍起。原本為餘秭歸求情的話到了嘴邊,突然轉了個彎。
“沒什麼。”他乾脆說道,決計不看餘秭歸一眼。
未來舅母……你就